時間:2024/5/6 20:50:54 來源:中國文化報
三星堆遺址出土的龜背形網格狀器
這些年,萬眾矚目的三星堆遺址迎來一批又一批年輕考古隊員。算起來,他們已累計在祭祀區(qū)的5號、6號、7號坑埋頭苦干了30多個月,出土數千件珍貴文物,其中不乏金面具、龜背形網格狀器等重大發(fā)現。去年5月,四川大學三星堆遺址考古隊這支由“90后”“00后”擔當主力軍的年輕團隊榮獲第27屆“中國青年五四獎章集體”,成為文博圈閃閃發(fā)亮的當代青年典型。平日里朝氣蓬勃,干活時嚴謹靠譜,被稱為“三星堆挖土人”的他們既有勤奮堅守的底氣,又不乏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的手段,一群風華正茂的新時代考古人,正在為中華文明注入不竭的青春力量。
2020年三星堆祭祀坑新一輪發(fā)掘正式啟動的時候,熊雨欣還是剛踏入研究生生涯的學生,導師黎海超的一個電話讓她走進歷史,成為三星堆“再醒驚天下”的參與者和見證人。
盡管在本科學習時已有不少“挖土”經驗,但作為參與三星堆遺址新祭祀坑發(fā)掘的第一批川大考古人,在發(fā)掘之初,熊雨欣和伙伴們面對科技感十足的“考古方艙”還是忍不住驚艷。
方艙內是恒溫恒濕的,為發(fā)掘中祭祀坑的填土和其中未知的埋藏物提供了穩(wěn)定的挖掘環(huán)境,也保護了它們免受日曬雨淋。為了避免發(fā)掘人員的頭發(fā)和皮膚碎屑掉入坑內對出土文物和作品產生污染,每個考古人員都得穿上厚厚的防護服。熊雨欣說,雖然行動有些不便,也少不了連續(xù)工作、久蹲久跪,“但已經比在田野工作時的日曬雨淋條件好太多了?!?
再嚴實的防護服也蓋不住年輕人天馬行空的想法?!罢埥形壹t領巾”“萬里長城永不倒”……防護服背后各式天真爛漫的口號和涂鴉為一線考古現場增添了活力與樂趣,也一度被網絡熱傳,被贊“中國氣派、中國氣象,有朝氣”。
別看年輕的隊員平時活潑,一下坑就都換了副專業(yè)面孔。工作中,團隊成員分工明確:有的負責發(fā)掘,有的負責取樣,有的負責攝影,有的負責記錄和將數據錄入系統,一系列工作精細嚴密又繁瑣枯燥,一干就是幾個月。
但其中也不乏驚喜的瞬間。四川大學三星堆遺址考古隊隊長黎海超曾多次在公開場合講過7號坑“鎮(zhèn)坑之寶”龜背形網格狀器發(fā)掘的故事。“第一個發(fā)現龜背形網格狀器的就是我們的隊員?!崩韬3f,這位年輕考古隊員的專業(yè)敏感性使得他在看到龜背形網格狀器的第一眼后并沒有繼續(xù)清理發(fā)掘,而是立刻停下來向經驗更為豐富的老師請示。在考古隊制定專門的發(fā)掘方案后,這件龜背形網格狀器才被成功從祭祀坑抬出,被轉運至文保中心繼續(xù)清理。
吃不了苦,考不了古。白天趴伏在移動平臺上清理文物,晚上繼續(xù)整理資料,看似簡單的重復,年輕的考古人卻能從中獲得樂趣。熊雨欣形容發(fā)掘過程猶如“開盲盒”,發(fā)掘中每一件出土物都要經過一套復雜的出土流程才能被提取保存,可以說每一塊土都有自己的“姓名”,并且是很長的姓名。在她看來,考古工作者就像一個探究歷史真相的“福爾摩斯”,總是有新的“案件”和未知的真相待探究。
與年輕團隊奮戰(zhàn)在三星堆遺址一線的還有現代科技力量。出土的青銅器礦物原料來自哪里?誰制造了它?使用何種成型和加工工藝?通過精密儀器分析,可以對青銅器的元素成分和顯微結構進行檢測和觀察,從而解答隱藏在文物背后的真相。為了了解6號坑外涂朱砂的碳化木箱的形成原因,四川大學三星堆遺址考古隊復制了相同尺寸的祭祀坑進行木箱的焚燒實驗,試圖找尋三千年前祭祀坑埋藏過程的具體線索。
隨著三星堆的爆火“出圈”,年輕的川大學子、可愛的“三星堆挖土人”紛紛從田野、土坑和實驗室走向鏡頭和網絡,以人們喜聞樂見的方式普及考古知識、傳遞青年力量,讓更多人聽見文物的聲音。從校內到公眾講壇,從新聞報道到特別節(jié)目,從微博熱搜到B站紀錄片,團隊關于三星堆的科普講座在線上線下已經開設了數十場,類似的報道、節(jié)目、短片更是不勝枚舉。在黎海超看來,這也是考古發(fā)揮社會價值、走向社會的一種形式。
如今已是在讀博士的熊雨欣常常在埋首書海查閱資料和田野工作之余,回憶起跟隊友們奮戰(zhàn)在三星堆遺址的日子。畢業(yè)季又要到了,一代又一代年輕的川大考古人將接續(xù)三星堆祭祀坑的發(fā)掘事業(yè)。青藍相繼,薪火相傳,熊雨欣不知道師弟師妹們又將帶來怎樣的驚喜,但她知道,前行途中,他們耳邊始終會響起老一輩考古人的諄諄指引:“扎根田野”“透物見人”“實事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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