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房四寶

圖1 清乾隆天藍地粉彩云鶴蝙蝠紋干支旋轉筆筒，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轉心筆筒，是始見于乾隆朝的一種筆筒經典式樣。這種流行于清代的筆筒，上下兩節可轉動，其下面是12位地支，上面是10位天干，兩者配合轉一輪其最小公倍數為六十，即為華夏一個甲子六十年的萬年甲子歷。轉心筆筒可根據每一年轉動，上下的字節通過轉動可組合成丁酉、戊戌、乙亥、庚子等，以此類推。等推到10位推完了后，就轉動兩位又由甲對準，頗有意思。由于筆筒的兩個空白位置寫著“甲子”“萬年”，因此這種筆筒亦稱為“甲子萬年筆筒”。

圖2 乾隆八年磁胎洋彩萬年甲子筆筒，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這類轉心筆筒，在唐英督陶期間僅燒制過三次，傳世量極為罕少。目前館藏所見，北京、臺北故宮博物院各有傳世品，及上海觀復博物館一件。

　　其中，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有一例清乾隆天藍地粉彩云鶴蝙蝠紋干支旋轉筆筒（圖1）。器高12.8、口徑10.7、足徑10.7厘米；呈竹筒形，口、足出邊，圜形底；內施松石綠釉；外口、足邊飾紅彩描金紋飾。筒身天藍色地軋道，襯以粉彩云鶴、蝙蝠紋。腹部中央為一周小葫蘆形開光，以墨彩書天干地支。筆筒上部為一套層，可以轉動，以變換干支位置。底有青花“大清乾隆年制”六字篆書款。

　　據清宮造辦處檔案《各作成做活計清檔》中記載，清乾隆八年（1743）十二月初一日，督陶官唐英曾經向皇帝進折：“……敬謹造得萬年甲子筆筒一對，循環如意，輻輳連綿?！鼻【拍辏?744年）為“甲子年”，而“甲子萬年”即為歌頌乾隆皇帝萬壽無疆、江山永固的吉祥用語。同時據此得知，此“清乾隆天藍地粉彩云鶴蝙蝠紋干支旋轉筆筒”，是唐英趕在甲子年到來的前一個月（十二月），于初一日奉上給乾隆帝新造的“萬年甲子筆筒一對”中的一件。另外因傳承有序，這件轉心筆筒亦成為乾隆宮窯瓷器中，為數甚少、有絕對年代可考的器物之一。

　　臺北故宮博物院珍藏的這件乾隆八年磁胎洋彩萬年甲子筆筒（圖2），又名“清乾隆窯淺藍地粉彩干支旋旋筆筒”“清乾隆粉彩萬年甲子轉心筆筒”。其高12.3、口徑9.8、底徑10厘米，為臺北故宮博物院一對相同藏品中的一件。該器作直筒形，口足出沿如鑲邊，筒壁上下可以轉動。器分四片接合，口沿連器內壁一片，底座一片，筒壁上下分別套入內壁后，再將底座與內壁底邊接榫套合，上下即可轉旋自如?？谧愀鳟嫾t地描金纏枝花卉錦紋，器身通體以藍料繪卷草錦地紋，余隙上下描繪瓜藤及瓜花，中段巧妙地于上下筒壁間，畫出由藤蔓長出的十二個接合的黃葫蘆，以喻“瓜瓞綿延”。上段墨書“萬年”“甲子”及十天干，下段為十二地支，上下轉旋配合，可變換一個甲子六十年，適值歲次戊子，特將筆筒旋轉至此，可謂獨具匠心。內壁及底通施湖綠釉，底心留白框內紅料書“乾隆年制”二行四字篆款。

　　同樣，該筆筒亦有呈《恭進萬年甲子筆筒折》實物文獻記載：“內務府員外郎管理九江關務奴才唐英謹奏：為奏聞事。竊奴才于十月內在窯廠辦理瓷務，因是時工匠尚皆齊集，復敬謹造得萬年甲子筆筒一對，工匠人等以開春正當甲子萬年之始，悉皆歡騰踴躍。更逢天氣晴和，坯胎、窯火、設色、書、畫各皆順遂，不日告成。奴才即于十一月初二日回關辦事，今專差奴才家人赍捧筆筒恭進，伏祈皇上睿鑒。謹奏?！?

　　通過以上兩件“國寶級”文物，依筆者淺見，轉心筆筒或可分為兩類：一類為北京故宮博物院的清宮舊藏之“粉彩天藍地軋道云鶴干支筆筒”，一類為臺北故宮博物院所藏的“磁胎洋彩萬年甲子筆筒一對”。且前者為白釉底青花款，后者為松石綠底礬紅款。同時轉心筆筒作為文房用品，通常不能亂動，制造時極易出現問題，燒造時亦必須一次成型，成型之后方可繪制紋飾。讓人匪夷所思的是，目前業內人士亦不能道明此工藝如何燒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