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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衡:剪斷的,未被吹散的記憶
江衡:剪斷的,未被吹散的記憶 開幕時間:2021/04/17 開始時間:2021/04/17 結束時間:2021/05/12 展覽地點:南京藝術學院美術館4號展廳 展覽地址:南京市鼓樓區虎踞北路15號 策展人:林書傳 參展藝術家:江衡 主辦單位:南京藝術學院美術館 藝術總監:李小山 聯合主辦: 廣東美術館、湖北美術館 剪斷的,未被吹散的記憶 多年以后,面對愈加喧囂的世界,藝術家將會回想起,那個遙遠的下午。那是一個由三十一件油畫作品,兩件彩鉛作品,四件裝置作品組成的綜合個展的開幕,《不明之物》《紅》《糾纏不休》《樂章》《翩翩起舞》《無序的節奏》以及迷系列和幻象系列等等,沿著美術館的白墻排開,彩色的發絲交錯纏繞,在展廳燈光的映照下宛如剪斷的,未被吹散的記憶,許多細節還能記得,提到的時候尚能用手比比劃劃。 之所以套用加西亞·馬爾克斯《百年孤獨》的開篇句式,來切入對江衡這批作品的討論,是因為無論是形式邏輯,還是內容表達,這個偉大的哥倫比亞人創造的經典性語法結構,都在三個向度上,契合了我對這批以假發為表現對象的作品的理解。第一,在時間維度上,假發綴連了基于此刻的對過去的回望,以及基于此刻的未來對現在的回望,這種建立在時間軸線上展開的雙重凝視,自然地把現在的假發系列與上世紀90年代“卡通一代”風起云涌時期,江衡創作的卡通美少女系列做了一個有效的勾連,以此來管窺,藝術家持續突破的創作狀態,和不斷蛻變的演進脈絡。從而,表明在這一批以假發為意義載體的繪畫作品中,江衡重建了一種時間,這既是藝術家的特權,也是藝術家強勁創作力的佐證。 第二,在價值取向上,江衡在“發膚受之父母”的身體性敘事,和對其所身處的周遭世界的批判性敘事之間,構建了一種“頭發”、“假發”意義黏連的反思模型,印證了安東尼·吉登斯的理論“身體是現代性的反思性的一部分”?!邦^發”作為“假發”的原型,“假發”作為“頭發”的替身,用“假發”作為繪畫對象,雖然象征了一種關于身體性的“記憶的剪斷”,但它們仍然匯聚在一起,并沒有零落飄散,進而又翻轉、演繹為一種“記憶的寄存”。這種融匯身體性和斷裂感于一體的方式,展現了一個“虛假迷離的世界”對“真實世界”的吞噬和替代,甚至這些絢爛、靚麗的替身,已經成功地侵占了真身的合法性地位,在這個意義上,這些作品已然不再僅僅作為一幅一幅的繪畫而存在,更像是一則一則對真實世界的深刻寓言。 第三,在主客體關系上,作為藝術家的江衡并不是消極地應對客體世界的變化,而是在繪畫實踐中,積極地回應、反思、批判客體世界。這批繪畫作品中呈現出來的是被剪斷的真發還是假發已然不再重要,它們僅僅是藝術家把作為主體的自己,放置到客體環境中去感知的一個介質,畫面中各種形態,各種色彩的發絲,既是喬治·貝克萊意義上的“存在就是被感知”,也是黑格爾意義上的“絕對觀念”。楊小彥曾經說過,江衡“不關心表面的反抗。他甚至一點也不反抗。相反,他只關心圖像所傳達的物質欲望。正因為這樣,我才讀解出他作品中的某種真實性,因為內里所透露的,可能連他本人都不能清醒意識到,是一種‘拒絕’成人社會的溫軟態度?!蔽腋`以為,在某種意義上,態度就是立場,這里的拒絕,顯然屬于一種批判性的反思立場,是一種,把頭發剪斷后,純粹的對“寄存的記憶”的社會性批判。 當然,江衡的這批作品,也毋庸置疑地褒有馬爾克斯意義上的“永恒的孤獨”這一主題。這既是人在這個世界上真實處境的終極狀態,也是物的存在的終極狀態。甚至,江衡筆下的那些離開身體,離開假發主體的被剪斷的頭發絲,繼續聚集在一起,這本身就是一種對“剪斷”這個動作發生之前的“前記憶”的一種呼喚,一種祭奠,一種借助并未飄散的聚集而絲縷畢現地呈現出每一根頭發的終極孤獨,就像真正的孤獨并不是獨處式的孤獨,而是深處人群中的孤獨一樣。甚至,在這個向度上,連孤獨本身的意義,都已經是被藝術家抽離的,真空式的,空空如也的孤獨,說到底,就是一具具孤獨的空殼。 從上世紀90年代,作為“卡通一代”的代表性人物出場,到千禧年前后因為在創作中受到了材料的傷害而罹患抑郁癥,在整個治病的過程中,和日常社會有了深度的接觸和認知之后,使得江衡的創作開始從觀念到形式都發生了轉變,作品中自然而然地體現出越來越強烈的,對消費社會的深度觀察和燭照。但過去二三十年中,無論創作的方式如何轉向,創作的內容如何變化,創作的觀念如何蛻變,江衡身上的對于繪畫性最本質的拿捏都沒有改變,技術不僅如庫其奧?塞拉爾多?貢蒂尼在《傷害》一詩中所表達的那樣:“像你們用力踩下去,便會漫上你們鞋幫的污泥”,成為一種自然而然的本能,而且呈現出“日拱一卒,功不唐捐”的態勢。 即便就事論事地回到繪畫本身,我們從作品的繪畫性和形式語言來看,江衡的技術無疑是非常成熟的,甚至用“高超”來形容也毫不為過。但是這種成熟的技法,于江衡而言,既不是牢籠,也不是追求,他說:“用成熟的技術來表達,但我希望達到遠觀的視覺陌生化,它似乎虛化了你近觀的判斷,它變成一個魔幻而抽象的東西,不再具體化,它可以是一個想象的形狀或者想象中某一個空間的特定形狀,充滿了想象、虛幻跟不確定性?!币簿褪钦f,他清醒地認識到,繪畫的技術僅僅是服務于他的觀念表達,甚至為了實踐這種表達理想,他一直聲稱要“去技術化”。繪畫的技術性,就像是囚禁藝術家的“洞穴”,阿蘭·布魯姆在對蘇格拉底的“洞穴隱喻”進行解讀時強調:“我們為黑暗所包圍……但是,盡管有黑暗,洞穴中也有一束光亮;我們擁有的暗淡陰影,就是因那束光亮而得以可能。而且,少數人可以從洞穴中出來?!?/p> 林書傳
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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