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爐鑒賞須關注“精、巧、雅”“琴書侶”銅橋耳爐 “古人制具尚用,不惜所費,故制作極備”,這是明末文人文震亨在《長物志》中對古時文房器具做出的評價。古時文房多寶器,上至鐘、 鼎、刀、劍,下至筆、墨、紙、硯,“皆以精良為樂”,絲毫含糊不得。古時又有言流傳:“文房百器,爐為首器?!闭f的正是這案頭燃香的香爐,而香爐之中,又以宣德爐列為首位,所謂“文房諸器,宣爐為首”??梢?宣德爐在文房器物中的重要地位。 大鬲爐,“玉堂清玩”款,明末清初,為王世襄舊藏。北京保利2016年春拍拍品,成交價人民幣943萬元 沖天耳三足爐,“大明宣德年制”款,為王世襄舊藏。北京匡時2010年秋拍拍品,成交價人民幣313.6萬元 銅云龍紋簋式爐,“大明宣德年制”六字楷書鑄款,香港佳士得2016年春拍拍品,成交價為424萬港元 著名宣德爐藏家劉錫榮介紹,本世紀以來,拍賣市場中的宣德爐用高關注度和高成交價,驗證“文房首器”的重要地位。臺灣著名藏家陳啟正則認為,細探宣爐的歷史成因,它之所以能成為玩家追捧的庋藏對象,無疑背后仍有其一定的文化背景作為價值評判的基礎。而對于宣德爐的鑒賞辨偽,在收藏界也有諸多講究。 歷代皇家到文人雅士均尊之案首 陳啟正回憶,約莫1995年左右,正當臺北古董圈吹起一股以宣德銅爐(以下簡稱宣爐)為賞玩對象的風潮時,多數古玩藏家對宣爐的市場價值與文化意涵,似乎仍一知半解;如今20余年晃悠過去,就在大家猛然意識到拍賣市場的宣爐價格飛漲之際,毋庸諱言,多數藏家對宣爐的天價行情已是望塵莫及。細探宣爐的歷史成因,它之所以能成為玩家追捧的庋藏對象,無疑背后仍有其一定的文化背景作為價值評判的基礎。 陳啟正認為,話說宣爐歷來慣以宣德的帝王年號作為器物名稱,想必和明代的宣德皇帝難脫關系? 翻查宣德時期禮部尚書呂震等奉敕編撰的《宣德鼎彝譜》不難發現:宣德三年(1428),宣宗見暹羅(今泰國)國王刺迦滿靄進貢的數萬斤“風磨銅”精美非凡,因而聯想起郊壇、太廟以及內廷的鼎彝陳設,式范鄙陋,殊乖古制,于是諭示禮部與工部參酌機宜,研擬如何有效利用該批難得的風磨銅,積極探索堪用鼎彝的鼓鑄辦法。 值得一提的是,今人稱宣德彝器為“宣德銅爐”,乃至簡稱“宣德爐”或“宣爐”,幾乎都只著眼于“爐”的單一意象。但宣爐鼓鑄之初,除了“爐”的實用價值,其實還包含了傳承商周鼎彝古雅形象,甚至是摹擬瑞獸、鳥禽等寫實造型的祥瑞寓意等多元考慮。例如《宣德彝器圖譜》所繪列的定時香蒃金幾爐、仿古周乙毛鼎、仿古商象形鼎、銜香金鶴爐、大甪端金爐等爐式,基本上與“爐”的直觀意象相去甚遠,這大概也是當初圖譜的命名,不謂“宣德銅爐圖譜”,而稱《宣德彝器圖譜》的原因。 私鑄銅爐可與宣爐媲美,底款改署“琴書侶” 宣德銅爐因兼具銅質精粹、皮色妍巧以及造型古雅的諸多特色,自被成功創鑄以來,一直到現代為止,摹制偽仿的“復刻”宣爐似乎從來就沒有間斷過。晚明項子京在《宣爐博論》曾提及:“宣廟官鑄鼎彝,及今所存,真者十一;贗者十九,在當時原屬珍貴,與南金、和璧同價?!倍碇撩駠鴷r期的趙汝珍也在《古玩指南》如是說:“偽制宣爐者從來即甚多,不自今日始,惟以今日為甚耳。凡市上所列者,不論優劣,幾全為偽制,偽制者之多可以想見矣?!?/p> 趙汝珍認為,宣爐的仿制時間其實早在宣德銅爐完成之際就已開始,理由是當時參與宣爐鼓鑄工作的工部官員吳邦佐,值宣爐停鑄不久,隨即招募相關人員,自行展開銅爐的冶鑄工作。吳邦佐所私鑄的銅爐或可與宣爐媲美,只是底款未敢妄置官款,而是改署“琴書侶”或直書其名。如果明宣宗是官鑄宣爐的開路先鋒,那么吳邦佐無疑就是民鑄“宣爐”的始作俑者。吳氏徑開民鑄“宣爐”風氣之先,與他同時的鑄爐者尚有高氏與且閑主人之流,據傳他們鑄爐同樣能臻精美,只是質量終究難與吳邦佐相提并論。 長期以來,人們對宣德爐的認識一直是真假難辨,不識其廬山真面目,若從下列幾個方面去分析對比,仍會發現仿品的種種破綻。 目前一件頂級宣爐的成交價格已然飆漲,在利益的驅使下,未來的仿品只會更多,而且仿制技術還會與時俱進地愈來愈“精巧”,認真學習去偽存真的鑒別眼力,無疑也成為宣爐玩家不可逃避的重要課題。 鑒賞要點 用料精、皮色巧、外形雅 王世襄在《漫畫銅爐》中提到,研究、欣賞銅爐和青銅器不同,它的形制花紋比較簡單,只有款識,沒有銘文,與古代史、文字學關系不大。更沒有悅目的翠綠銹斑。歷來藏爐家欣賞的就是其簡練造型和幽雅銅色,尤以不著纖塵,潤澤如處女肌膚,精光內含,靜而不囂為貴。這是經過長年炭墼燒爇,徐徐火養而成的。銅色也會在火養的過程中出現變化,越變越耐看,直到完美的程度。燒爐者正是在長期的添炭培灰,巾圍帕裹,把玩摩挲中得到享受和滿足,這是明清文人生活的一部分,其情趣和欣賞黃花梨家具并無二致。這種生活情趣已離我們很遠,以致有人難以想像,但歷史上確實有過。 陳啟正總結,一言以蔽之,宣爐的好,至少集“精、巧、雅”三重優點于一身。 首先是“精”,宣爐的用料極其精致。宣爐所用之金屬,實為一種合金銅,而合金銅的成分,除了主要來自暹羅國王所進貢的風磨銅(黃銅),還融合了白鉛、紅銅與錫等不同的金屬。 其次是“巧”,主要指宣爐的皮色。宣爐的皮色美,總給人美到恰到好處的觀感。檢閱《宣德彝器圖譜》可知,宣爐鼓鑄之際,其實就已備妥用以點染皮色的相關用料。 其三是“雅”,宣爐的古雅,主要表現在其成器工藝與多變造型。據了解,商周青銅彝器多以塊范法成器,而塊范法的最大缺點就是器物的表面每每會留下范線。宣爐采用戰國以降就已相當成熟的失蠟法成型技術,成品不僅沒有范線,而且紋飾更趨清晰精美,故而更能彰顯宣爐的古雅造型。 逸聞 “蚰耳爐”一夜燒成棠梨色 燒爐者有一共同心愿,亟望能快速燒成,十年八載實在太慢了。不過藏家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怕把爐燒壞。敢用烈火猛攻的只有一位,我父親的老友趙李卿先生。趙老住家去我處不遠,上學時我就經常去看望他。收藏小古董是趙老的平生愛好,專買一些人舍我取、別饒趣昧的小玩意兒,對銅爐更是情有獨鐘。爐一到手,便被浸入杏干水煮一晝夜,取出時污垢盡去,锃光瓦亮。隨后硬是把燒紅的炭或煤塊夾入爐中,或把爐放在爐子頂面上烤。他指給我看:哪一件一夜便大功告成;哪一件燒了幾天才見成效;哪一件燒后失敗,放入杏干水中幾次再煮再燒,始漸入佳境。也有怎樣燒也燒不出來,每下愈況,終歸淘汰。不過鑒別力正在逐年提高,得而又棄的已越來越少了。我受前輩的感染熏陶,也開始仿效。最成功的是五十年代在海王村買到的一具蚰耳爐,款識“琴友”兩字,一夜燒成棠梨色,潤澤無瑕,不禁為之狂喜。 直到六十年代初,我從北京圖書館的簡編圖籍中發現一本奇書《燒爐新語》,才知道古人早已發明快速燒爐法,并寫成專著,刊刻行世。我錄副后恨不得立刻送給趙老看,可惜他已歸道山了。(王世襄《漫畫銅爐》)(本文參考《典藏》微信公號,作者:陳啟正,雅昌講堂《劉錫榮:宣德爐的關鍵詞——文房首器、鑒賞要素》、《收藏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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