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以藝術的名義拿窮人開心弱勢群體在當下的社會中,承受了生活的壓力。而所謂的“弱勢”主要表現(xiàn)為影響到生活的物質上或經(jīng)濟上的不足,因此,社會關注的焦點主要是物質上或經(jīng)濟上的問題。盡管人們在衣食成問題的時候,很少談論精神上面的問題,但是,再窮不過的楊白勞還要給喜兒買一根紅頭繩。所以,弱勢群體也有自己的精神創(chuàng)造和精神享受,綿延幾千年的民間藝術就反映了他們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精神追求。 經(jīng)濟上的弱勢并不代表精神上的弱勢,弱勢群體也有精神上的喜怒哀樂。而在關注弱勢群體的物質生活的時候,也應該關注弱勢群體的精神生活。作為藝術家有責任表現(xiàn)這個時代弱勢群體的生活,更有責任通過自己的作品喚醒人們關注弱勢群體的良知。 但是,一段時期以來,所謂的“行為藝術”卻存在著以藝術的名義拿弱勢群體開心的情況,僅舉二例: 《有償巴掌》——在一堵墻上張貼了一則廣告:“有獎招募打手。凡現(xiàn)場有人能打我巴掌又親我面頰者,可獲人民幣2元,并不負任何法律責任?!薄?這數(shù)字,可清楚地看出是涂改后重新寫上去的,隱約可以看出一上來寫的是10,后來是5,最后才是2。從中可揣摩出周××花這錢也不是著實情愿的?!薄皝憩F(xiàn)場看熱鬧的大都是民工及民工家屬”,“這時,攝影師周××,身穿民工服,直步上前,周××在毫無防御的情況下,突兀地就挨了一個巴掌,分量不輕哦!接著李××就含糊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順手抽掉了他2元錢。”(沒想到行為藝術家也有“托”)“民工躍躍欲試,都想上前去動動手,但終究礙于了‘親’”。“一農(nóng)婦模樣的人被推入場中,她搓著雙手,嘴里喃喃著:我可從來都沒有打過人,這可叫我怎么打?。俊痢劣⒂碌卣f:沒關系,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可以給你5塊錢。接著,××的眼睛向場外掃了一邊,叫道:女的五塊啦!就在這時,這農(nóng)婦左手出掌,‘啪’的一聲,××的右臉又重重地挨了一掌,真可謂是苦不堪言呵!接下來的親則苦煞了這農(nóng)婦,她外凸的門牙猶疑地翕動著,周圍人的笑聲到了高潮。只見這農(nóng)婦雙手把周××的頭用力地捧住并往后壓,她的嘴唇與外凸的門牙幾乎連同整個身子一起壓向周少波的臉頰。周××給了她六塊錢。這農(nóng)婦走出場外,懊惱不已,一邊繞著圈,一邊說著:我的初吻??!這可叫我怎么辦?我還沒有戀愛呢!”(引自《感受“感受現(xiàn)場”》) 《有償巴掌》 《一次雇傭的擁抱行為》——當他們來到濟南某民工聚集的地方,“一群等待主顧的民工手提各種干活的行頭呼啦一下圍住了我們”,雖然事先講好了價錢,并聲明“需要你們裸體,免得到時難為情”,但是,到了現(xiàn)場,民工還是罷了工?!啊T工’使11個做裸體的民工為他們自己多爭取了一倍的酬金。另外9個民工寧愿少拿錢也不愿裸體。其中一個二十出頭的民工說他都快要結婚了,不愿為了50塊錢在人前脫掉衣服。”“在這個十分鐘的擁抱時間里,裸體擁抱者顯得有些勉為其難,動作看上去比較僵硬。有人似乎還在嘀咕,還不如干活呢?!保ㄒ浴丁耙淮喂蛡虻膿肀袨椤薄罚?br> 《一次雇傭的擁抱行為》之二 《一次雇傭的擁抱行為》之三 《一次雇傭的擁抱行為》之四 在上述的以藝術的名義的行為中,表面上看是一種平常的雇傭勞務的合作關系,也顯示了一種自愿的原則??墒?,它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勞務,其“自愿”的背后透露出的是為了生活的無奈,正好象“逼良為娼”。最讓人心里難受的是那位農(nóng)村里的“還沒有戀愛”的姑娘的“初吻”,而最讓人由衷敬佩的是那些“寧愿少拿錢也不愿裸體”的9個民工。當然,這里不僅是“裸體”和“初吻”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對他們精神的傷害所顯現(xiàn)出的弱勢。而在這些表演中,那些以藝術的名義的“行為藝術家們”,正好象舊時拿窮人開心的惡少。 在上述的以藝術的名義的行為中,很難看出與藝術的關系,相反倒提供了一個讓人們思考藝術與社會弱勢群體之間關系的機會。中國的藝術家自古就表現(xiàn)出了獨特的人文精神,即使在文人藝術獨行天下的社會中,也出現(xiàn)了一系列關注下層民眾生活的作品,宋代王居正的《紡車圖卷》,李嵩的《貨郎圖卷》,閻次平的《牧牛圖卷》,都成了一個時期的代表性作品。而在20世紀的社會變革和動蕩中,蔣兆和的《流民圖》,方人定的《大旱圖》,李可染的《月兒彎彎照九州》,李樺的《賣子圖》,都深刻揭示了特定時期內(nèi)激烈的社會矛盾,表現(xiàn)了藝術特有的社會功能和社會意義。 弱勢群體的現(xiàn)實遭遇,反映出了一系列的社會問題。這些問題正需要藝術家仁愛之心的關注,正需要藝術家用自己的作品反映這些問題,以改變他們的生活狀況。顯然,弱勢群體的弱勢——他們的生活之艱、精神之苦;他們對美好生活的渴求、對未來前景的憧憬,都是藝術家表現(xiàn)的一個重要方面。歷史上許多震撼人心的重要作品,都是藝術家的情感和下層民眾的弱勢的具體和杰出的表現(xiàn)。而這一具有規(guī)律性的問題不因社會的發(fā)展而有本質的改變,特別是在現(xiàn)代社會中,人們對動物都表現(xiàn)出了特別的關愛之情,而對人的關愛就更應該優(yōu)于以往。至于藝術的表現(xiàn),雖然難以有優(yōu)于以往的現(xiàn)實要求,但是,至少不能以藝術的名義傷害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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