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2/12/2 21:13:05 來源:中國藝術(shù)報
蘇軾有云:“腹有詩書氣自華”。這里的“詩書”,雖然指的不是“詩詞”與“書法”,但顯然,果若兩者并善,也是能收“氣自華”之效的。
毫無疑問,漢字是“詩詞”“書法”成立的前提。沒有“六書”培植出來的漢文字,則詩、書“毛將焉附”?漢字記錄歷史、表述思想、傳承文明、提升境界,有著不言而喻的重要價值。而中國文化中最具魅力的,也恰恰是由漢字衍生出的“詩詞”與“書法”。
竊以為,詩詞是漢語言的藝術(shù),書法在狹義上說,是以毛筆為工具的抽象墨線藝術(shù)。腹有詩、書,氣質(zhì)自華!
詩歌出現(xiàn)之早,幾乎與人類文明同步。從人們口中說出的有節(jié)律的文字,漸漸合轍、押韻,有了格律、平仄。詩人們用“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表達友誼與祝福的溫黁,用“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表達戰(zhàn)爭的酷烈及對國家命運的擔(dān)憂,用“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表達喜悅與冀望——詩詞就是這樣有力量,它簡潔而又豐饒、爽暢而又跌宕,寄寓無限情感、反映歷史走勢、折射國運興衰。
展現(xiàn)在我們眼前的一首首古體詩、近體詩、長短句、曲、楹聯(lián),體裁各別,題材萬千,名篇佳句,琳瑯滿目。我曾偶涉此道,做過粗淺探索,對個中甘苦略知一二??此屏攘葦?shù)句,不過幾十個字,但要嚴(yán)守韻部、挑選韻腳,粘對不可錯、對仗須工穩(wěn),拗救得用好、慎辨入聲字,轉(zhuǎn)韻講規(guī)則、句式有變化,等等,諸多條條框框,還要語言通順,達意傳情,說是“戴著鐐銬跳舞”,真的并不過分。有時候搜索枯腸、緊蹙雙眉,眼看時間飛逝,卻又思澀詞窮,才會慨嘆一藝之艱辛,欽服前賢之偉大。
這就是歷史悠久、生命長青的中華詩詞藝術(shù)。她在每一個炎黃子孫的心中發(fā)光發(fā)熱,我們能每時每刻地體悟到那些優(yōu)秀詩人的喜怒哀樂,以及漢字之美、韻律之奇。
再說書法藝術(shù)。從殷商甲骨文,到秦漢的篆隸書,到南北朝時期的隸、行、草、楷諸體之變,到唐代的楷書與狂草,到宋元明的帖派文人書風(fēng),到清代樸學(xué)氛圍下碑派金石書風(fēng)的崛起及碑帖審美之辯,一管毛筆劃出的烏金之線,竟有如此搖撼人心的大美!
書法的神奇,不僅是文字的神奇,更是文化的神奇,人的神奇。從不同的字形,我們可以看到世間萬物。從篆書中的“水”,我們可以看見涓涓細流、磅礴江河;從楷書中的“雨”,我們可以看到點點滴滴、淅淅瀝瀝,這是表音文字所不能夢見的。從不同的字體,我們還可以看到不同的時代。王羲之、王獻之父子引領(lǐng)的新風(fēng),有賴東晉玄談清議的大文化背景;顏真卿的寬博雄渾,顛張醉素的揮灑云煙,則彰顯了盛唐的強盛與豪邁;撮顏歐趙為一體、僵滯呆板的“館閣書”,必然是科舉時代的產(chǎn)物。如是諸般,各有因由。
從不同的字體,我們亦可以看出書寫者的性格與情懷。我們不能說董其昌、趙孟頫沒有自己的特色,但豈可與勇破藩籬的“書圣”比肩?時代造就人,造就歷史,同時也造就書法藝術(shù)。放眼當(dāng)下,隨著毛筆書法實用性的減弱,藝術(shù)性卻得到了進一步提升。即便是一支鋼筆,或是一支中性筆,腕下不變的依然是中華之美和中華情懷。
“詩”“書”交融,是中華文化的一枚關(guān)鈕。這“詩”和“書”,真正融入了我們的思想與血脈里。看到一首意境不俗的格律詩,我們會下意識地產(chǎn)生共鳴;看到一幅優(yōu)美的書法長卷,我們也會與書法家共同嘆賞筆墨縱橫的世界。而這,無不是傳統(tǒng)文化之偉力所在。
我愿,詩詞與書法,在傳統(tǒng)文化的長河中永遠自信奔騰;也愿,每個中華兒女都能——涵泳“詩”“書”,不負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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