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事述評

陳履生

邵建武先生以“冷眼觀潮”在8月23日的《人民日報》上發(fā)表了《有的痛是永遠的——對漢奸作品拍賣的考察》，提出了自元以來不斷被提及的問題，即文藝品評中的價值取向和人品與畫品的關系問題。過去這個問題是一個大是大非的問題，可以說是不言自明，或者說是毋庸贅言，現(xiàn)在卻到了“考察”的地步，論者出言謹慎也讓人感覺到了世界的變化。盡管這個問題在不斷寬容的社會中，在以經(jīng)濟為衡量準則的價值社會內，幾乎沒有太多的人去關注這個屬于社會整體價值觀層面上的問題，因為剛直不阿的文人風格和知識分子的氣質，已經(jīng)成為鳳毛麟角，英雄主義也只是存在于理想的呼喚之中。但是，有人出來說說，總比視而不見為好。

與漢奸作品拍賣相關的是，這幾天將有3幅納粹頭目阿道夫•希特勒的水彩畫在德國紐倫堡韋德勒拍賣行拍賣，而不斷出現(xiàn)在國外拍賣行的希特勒的作品，每次都會引起一些是非問題。漢奸和納粹都與戰(zhàn)爭有關，漢奸和納粹都有臭名，而與漢奸納粹相關的書法、繪畫，甚至是日用品，都有可能因為歷史的原因而成為一種收藏品，當這些收藏品上潛藏著漢奸和納粹的印記，收藏者的收藏動機就有可能是多方面的。因為現(xiàn)實的原因，藏家可能不會說出它的紀念意義，因此，理由則是五花八門，其中絕大多數(shù)理由大都是難以拒絕的。藏家出于各種動機的收藏，因為是一個私人的話題，很難判斷其是非，但是，收藏的興趣轉向到漢奸和納粹之上，至少可以說心態(tài)不太正常。試想如果自己的家中掛了一幅希特勒的畫，或者是汪精衛(wèi)的書法，別人看到除了給與獵奇的眼光，那更多的是表現(xiàn)出詫異，因為由此會聯(lián)想到歷史恥辱柱上的斑斑劣跡。畢竟私人空間不是受教育的公共領域，個人的自由在當代社會中的最大化的表現(xiàn)，也反映在這一方面。就私人收藏的個性化特點而言，收藏納粹和漢奸的作品不為過，畢竟這樣的做法沒有違背法律，只是有礙于公序良俗。顯然，人們不會把跪在岳飛廟里的那一對惡人，微縮個小人放在自己的家中。

有人買，就有人賣，這是我們現(xiàn)今社會建立起來的一種規(guī)則。漢奸也好，納粹也罷，連臭大糞都可以成為當代藝術品進入到博物館之中，其他可以說是無所不能。寬心一點說，就當它是臭大糞吧。問題是，偶爾為之，無礙大局，可是，如邵劍武先生所列舉近年來各拍賣會拍賣漢奸作品的盛況，拍賣的汪精衛(wèi)和周作人的書法有189和148件次，拍賣的鄭孝胥作品則多達1800多件次，就顯現(xiàn)了這一行當內的取舍突破了道德底線。因為一些歷史上的惡人之名，在今天所顯現(xiàn)的經(jīng)濟潛力，如果不攪動它，它就不會沉渣泛起。而借這些惡名來謀利謀財?shù)牟粨袷侄?，特別是借機造假，則是拍賣會上不斷出現(xiàn)漢奸作品的原因。有人買，是少數(shù)；有人賣，是多數(shù)。如果各拍賣公司站在社會的公理之上，抵制拍賣漢奸作品，那么，買的人最多只能是私下玩玩而已。

毫無疑問，漢奸和納粹書畫的藝術性是非常有限的，不管是當下，還是未來，因為歷史，它們都不可能成為人間正道，因此，就收藏而言，“錢”景暗淡，“錢”途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