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亦楊:現(xiàn)代之路——1865-1945的美國繪畫從19世紀后期至20世紀中期,是美國社會和文化走向現(xiàn)代的重要變革期,在這個變革中,藝術擔當了重要的角色。什么是美國藝術?現(xiàn)代的意義是什么?如何開創(chuàng)美國自己的現(xiàn)代藝術?在美國藝術走向現(xiàn)代的過程中,這些問題不只是藝術家對于現(xiàn)代藝術的追問,也是對于美國身份的追問。 溫斯洛·霍默《老兵新田》布面油畫,61.3x96.8cm,1865,紐約大都會美術館 溫斯洛·霍默《微風》布面油畫,61.5x97cm,1873-1876,華盛頓國立美術館 南北戰(zhàn)爭之后的美國本土藝術 在南北戰(zhàn)爭(1861-1865)之后,一個獨立的、統(tǒng)一的美國給藝術家提供了更多機會,無論是在風景畫、肖像畫還是在風俗畫方面都出現(xiàn)了一批掌握了純熟繪畫技巧,能充分展示個性,深入反映美國現(xiàn)實生活的藝術家。歐洲的印象主義和后印象主義逐漸在美國產(chǎn)生影響,但是現(xiàn)實主義仍然是主導風格。 溫斯洛·霍默(Winslow Homer,1836-1910)是19世紀美國最著名的畫家之一。他的作品能夠自然地反映出美國的開拓精神?;裟艿酵▏囆g家?guī)鞝栘?、馬奈和莫奈的影響,繪畫風格表現(xiàn)為從現(xiàn)實主義到印象主義的過渡。在南北戰(zhàn)爭期間,霍默曾經(jīng)作為《哈珀周刊》(Harper Weekly)的美術記者做隨軍采訪。戰(zhàn)后,他創(chuàng)作了一批反映士兵、漁夫和墾荒者等普通人生活題材的油畫,如《老兵新田》(The Veteran in a New Field,1865)。這幅作品畫于南軍投降,林肯被暗殺后的第五天。畫面上的農(nóng)民背對著觀眾,正在麥田里收割。從放在地上的舊軍服和飯盒可以看出這是一個老兵。他手持老式大鐮刀,面向豐收的金色麥田,腳下散落著被割下的、凌亂的谷穗。這個老兵仿佛一臺收割機,在收獲的同時也留下生命的凋零。畫家用這樣一個標志性的畫面象征美國從戰(zhàn)爭到和平的過渡,以及為統(tǒng)一與繁榮付出的代價:戰(zhàn)爭中的犧牲者和被暗殺的總統(tǒng)林肯?!段L》(Breezing Up or A Fair Wind,1873-1876)是霍默作品中最受歡迎的一幅,在現(xiàn)實主義畫風中,融入了印象主義的光影。它于1876年的美國百年國慶展上首次展出,具有歷史意義。這幅畫所體現(xiàn)出的清新氣息和生動活力受到廣泛贊揚,人們從船長的兒子們身上看到了一種勇敢、平靜、欣喜的樂觀主義態(tài)度。它體現(xiàn)了美國統(tǒng)一后的時代精神:勇敢地面對歷史,滿懷希望地展望未來。 托馬斯?伊肯斯《格羅斯診所》布面油畫,243.8x198.1cm,1875,美國費城美術館 托馬斯·伊肯斯(Thomas Eakins,1844-1916)是美國現(xiàn)實主義人物畫的代表。他出生于費城,最初就學于賓夕法尼亞美術學院,1866年到巴黎學習,受到馬奈的影響。他的著名作品《格羅斯診所》(The Gross Clinic,1875)顯示了明確的現(xiàn)實主義風格,這件作品再現(xiàn)了外科醫(yī)生格羅斯在費城醫(yī)學院的環(huán)形大廳動手術的場面。他手上帶著血,緊握解剖刀,正在指導他的醫(yī)療團隊為一個年輕男患者做大腿上的手術。觀看手術的人包括格羅斯醫(yī)生的同事、學生和患者的母親?;颊叩哪赣H用手擋住了眼睛,不敢看這個血淋淋的手術場面。這幅畫如實地記錄了手術現(xiàn)場,它所展示的真實性和殘酷性超出了許多人能忍受的程度,因此沒能入選1876年在費城舉行的慶祝美國獨立百年展,但是卻在美國藝術史上了留下重要地位。 莉莉·馬丁·斯賓塞《紅、白、藍之家》布面油畫,61x76.2cm,1867-1868,泰瑞基金會收藏 莉莉·馬丁·斯賓塞(Lilly Martin Spencer)是19世紀美國最知名的法國裔女畫家,以風俗畫著稱。在《紅、白、藍之家》(The Home of the Red, White and Blue,1867-1868)中,她通過描繪日常生活來表現(xiàn)內(nèi)戰(zhàn)剛剛結(jié)束的美國社會。畫面的前景中,散落在地上的、破碎的美國國旗象征著曾經(jīng)分裂的國家。畫面的中心那位年輕、優(yōu)雅的母親是畫家的自畫像,她身旁圍繞著一對可愛的女兒。她們?nèi)思t、白、藍色衣裙的組合令人想起美國的國旗。她旁邊的老祖母正在縫補一面國旗。在母親的授意下,小男孩正遞給一位貧窮的街頭藝人和他的女兒一杯牛奶。畫面的前景中,一位紅頭發(fā)女傭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著一罐牛奶。當時的美國觀眾很容易從人物的穿著和姿態(tài)上分辨出這幾位新移民:來自意大利的賣藝者和來自愛爾蘭的女傭。在這幅畫上,女性占據(jù)了主要地位,她們承擔著修補國旗、哺育孩子、救護傷員和幫助窮人的重要職責,而男性屬于次要角色,父親是在戰(zhàn)爭中受傷的聯(lián)邦軍官,祖父年老力衰,兒子還太弱小。這正是美國南北戰(zhàn)爭之后的現(xiàn)實,中產(chǎn)階級的女性需要擔負起更多的職責。斯賓塞在畫中預示著她們的工作將遠遠超出了日常家務的范疇,在國家戰(zhàn)后的修復過程中起到重要作用。 移居歐洲的美國藝術家 19世紀后期,歐洲的文化藝術依然占據(jù)主導地位,許多美國藝術家去歐洲,特別是巴黎和倫敦留學、定居,成為國際上重要的藝術家,也激勵了美國本土的藝術家,成為美國早期現(xiàn)代藝術的引領者。 詹姆士·艾伯特·麥克內(nèi)歐·惠斯勒(James Abbott McNeill Whistler,1834-1903)是印象主義的先驅(qū)。他出生于美國,童年在俄羅斯度過,1855年到巴黎學畫,最初受庫爾貝寫實主義的影響。19世紀60年代初,惠斯勒在創(chuàng)作上與馬奈接近,參與法國印象主義團體的活動。1863年惠斯勒定居倫敦,為英國畫壇帶來新風。 詹姆士·艾伯特·麥克內(nèi)歐·惠斯勒《白色交響樂,.一號:白衣少女》布面油畫,214.6x108cm,1862,華盛頓國立美術館 《白色交響樂,一號:白衣少女》(Symphony in White, No.1:The White Girl,1862)描繪了他的情人喬安娜·希弗南( Joanna Hiffernan)。她站在彩色的皮毛地毯上,手里抓住一朵白色的小花,長長的紅色卷發(fā)披散在純白色的麻布衣裙上,眼神朦朧地望著遠方,仿佛是從英國拉斐爾前派的畫面中走出來的模特。惠斯勒的興趣并不在于描繪人物的性格,而是畫面中純白色調(diào)的變化。因此,他后來把題目改為《白色交響曲:一號:白衣少女》,暗示作品和音調(diào)之間的關系。 詹姆士·艾伯特·麥克內(nèi)歐·惠斯勒《灰色與黑色的安排:一號》1871 《灰色與黑色的安排:一號》(Arrangement in Grey and Black No.1,1871)也被稱為《藝術家的母親像》(Portrait of the Artist’s Mother),是惠斯勒的母親安娜(Anna McNeill Whistler)的側(cè)面坐像。安娜戴著白色頭巾,整個身體包裹在黑色的衣裙之中,雙眼直視前方,持白色手絹的雙手安然放于膝上。在她身后的墻上,懸掛著惠斯勒自己的油畫《泰晤士河風景》。畫面左邊懸掛著日本式深色花布窗簾,藝術家把自己俏皮的簽名放在了窗簾的右上角。《母親像》的構(gòu)圖單純而又嚴謹,墻面、窗簾、地板都由長方形構(gòu)成,增強了畫面形式的穩(wěn)重感,也烘托出人物嚴肅的性格?;菟估盏哪赣H當時67歲,虔誠地信奉基督教清教。她和惠斯勒感情深厚,一起在倫敦共同生活7年。這件作品后來被看作是藝術家對母性的贊頌、對生命的悼念和美國清教斯多葛主義的象征。1891年,這幅畫被法國政府收購,現(xiàn)藏于奧賽美術館,是第一件被法國政府收購的美國藝術家的作品。 詹姆士·艾伯特·麥克內(nèi)歐·惠斯勒《夜曲:藍色和金色-老巴特海橋》68.3x51.2cm,1872-75,倫敦泰特美術館 《夜曲:藍色和金色-老巴特海橋》(Nocturne:Blue and Gold-Old Battersea Bridge,c.1872-75)是惠斯勒1870年代夜曲系列中的第5幅。它描繪了倫敦泰晤士河的夜景。海邊的碼頭朦朧地呈現(xiàn)在畫面的背景上,遠處隱約可見切爾西的老教堂和當時新建的阿爾伯特橋。在大橋后面的天空上,零星點綴著一些金色的煙火。這幅畫的構(gòu)圖明顯受到葛飾北齋的《深川萬年橋下》(富士36景之一)的影響,被認為是惠斯勒的夜曲中最“日本風”的一幅。它單純、有平面感、如同一個剪影,表現(xiàn)出朦朧的情調(diào)和氛圍。在夜曲系列中,惠斯勒強調(diào)微妙的色調(diào)變化,希望用色彩創(chuàng)作出如音樂的曲調(diào)一樣和諧的韻律。 葛飾北宅《深川萬年橋下》(富士36景之一) 套色木版畫,25.8 × 37.3cm, 墨爾本維多利亞美術館 詹姆士·艾伯特·麥克內(nèi)歐·惠斯勒《黑色與金色的夜曲:墜落的火箭》1875 《黑色與金色的夜曲:墜落的火箭》(Nocturne in Black and Gold: The Falling Rocket,1875)是夜曲中的最后一幅,也是最抽象的一幅。它描繪了從倫敦克萊莫尼花園里看到的夜空?;菟估沼蒙钏{和綠色的筆觸粗粗地掃在畫面上,代表水面和天空,再用明亮的金色點出劃破夜空的煙火。畫面上沒有敘事、也沒有具體的圖像,畫家感興趣的不是形象的細節(jié),而是興奮的、歡慶的感受。這幅畫后來被看成是惠斯勒抽象畫中最重要的一幅作品,但是它在當時展出時并不被看好,許多觀眾認為惠斯勒的畫法過于草率。1877年,英國最有影響力的藝術評論家約翰·羅斯金(John Ruskin,1819-1900)在報紙上撰文批評這幅畫是“向觀眾臉上扔去的一罐顏料?!薄?】為此,惠斯勒以誹謗罪訴訟羅斯金。盡管他贏得了這場官司,但是經(jīng)濟和聲譽上卻遭受了巨大損失,只得到了一個便士的賠償,還不得不負擔所有的訴訟費。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羅斯金批評惠斯勒是“現(xiàn)代派”的代表倒是正確的。惠斯勒的創(chuàng)作是對抽象藝術最早的實驗,他把顏料甩到畫面的方式被后來的許多現(xiàn)代藝術家們效仿,一直影響到美國抽象表現(xiàn)主義的代表性藝術家杰克森·波洛克(Jackson Pollock)。 詹姆士·艾伯特·麥克內(nèi)歐·惠斯勒《藍色與金色的和諧:孔雀房間》油畫顏料、金葉、皮革,421.6cm×613.4cm×1026.2cm,1877,美國華盛頓弗雷爾畫廊(Freer Gallery of Art) 詹姆士·艾伯特·麥克內(nèi)歐·惠斯勒《打架的孔雀》,《孔雀房間》南墻,油畫顏料、金葉、皮革,180.3x472.5cm,美國華盛頓弗雷爾畫廊 受藝術收藏家弗雷德里克·雷蘭德(Frederick Leyland)邀請,惠斯勒把他在倫敦家中的飯廳裝飾成為《藍色與金色的和諧:孔雀房間》(Harmony in Blue and Gold:The Peacock Room,1876-77)。這個房間專門用來展示雷蘭德的中國青花瓷收藏和惠斯勒的日本風格繪畫《來自瓷國的公主》(The Princess from the Land of Porcelain,1863-64)?;菟估者x擇了日本風格為整個房間的主題,未經(jīng)主人同意就把普魯士藍和金屬葉覆蓋在室內(nèi)原有的、由昂貴的16世紀科爾多瓦皮革包裹的墻面上。這個大膽的舉動引起了與雷蘭德的糾紛?;菟估諡榱吮磉_自己的失望,在其中的一個墻面上畫了兩只打架的孔雀,隱喻自己和贊助人之間的矛盾。盡管當時惠斯勒與贊助人不歡而散,這個精心裝飾的房間開創(chuàng)了一種英美式日本(Anglo-Japanese)風,并且引領了后來的新藝術運動(Art Nouveau)。 美國畫家瑪麗·卡薩特(Mary Cassatt,1844-1926)曾經(jīng)師從于法國印象派畫家畢沙羅,并積極參與印象派畫展。在1874年的沙龍展上,卡薩特的畫受到印象派畫家德加的青睞。在德加的推薦下,她開始參與印象主義展覽。卡薩特的畫風受到日本藝術,特別是1890年在巴黎展出的日本版畫影響。其中,她最喜歡的日本浮世繪畫家喜多川歌麿的女性家庭題材作品??ㄋ_特的自己創(chuàng)作也表現(xiàn)出平面性的構(gòu)圖、裝飾性色彩和女性日常生活的主題。她不僅是印象主義的參與者,而且?guī)椭∠笾髁x藝術在美國進行傳播。她的兄弟亞歷山德爾是印象主義在美國的第一個主要收藏家。 瑪麗·卡薩特《洗澡》布面油畫,100.3x66.1cm,1892,芝加哥藝術學院 瑪麗·卡薩特《夏日》布面油畫,100.6x81.3cm,1894,泰瑞基金會收藏 《洗澡》(1892)描繪了一對母女之間的親昵關系。背景中柔和的墻紙和地毯反襯出女人和孩子的堅實造型。畫面色彩鮮明、線條清晰,裝飾感強,斜角線高視點的構(gòu)圖受到日本畫的啟發(fā)?!断娜铡肥且环湫偷挠∠笾髁x風格油畫??ㄋ_特描繪了一對母女在船上觀賞湖面風光,兩只小鴨子在一旁嬉戲。藝術家運用特寫式的縱向構(gòu)圖,戲劇化的傾斜視角,聚焦于湖面人物的視線,把這個夏日的閑暇瞬間表現(xiàn)得既親密又永恒?!断娜铡窐酥局ㄋ_特藝術生涯的一個轉(zhuǎn)折,之前她很少在戶外作畫。1893年,卡薩特為芝加哥舉行的哥倫布世界博覽會的女性大樓創(chuàng)作了大型壁畫。1894年回到巴黎后,她在新買的郊外別墅中,畫了這幅筆法自由的印象主義作品。畫家用去水平線的方式壓縮了畫面的空間,突出了繪畫性因素,比如:豐富、明亮的色彩和厚重、清晰的筆觸。人物單純、簡潔、穩(wěn)固的造型,與水波蕩漾的破碎感和流動性形成了鮮明對比,使畫面顯得格外生動。 約翰·辛格·薩金特(John Singer Sargent,1856-1925)是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最重要的肖像畫家之一,以描繪巴黎、倫敦和紐約的上流社會人物而著稱。他善于印象主義的生動筆觸和構(gòu)圖方式,真實地描繪人物的內(nèi)心情感和性格特征,革新了傳統(tǒng)肖像畫的模式。薩金特在遷居倫敦之前,曾在巴黎學習藝術,與印象主義畫家莫奈、卡薩特等人一起作畫。 約翰·辛格·薩金特《愛德華﹒達萊﹒波埃特的女兒們》布面油畫,221.9x221.6.cm,1882,波士頓美術館 《愛德華·達萊·波埃特的女兒們》(The Daughters of Edward Darley Boit,1882是薩金特的早期作品,描繪了他朋友的女兒們。這幅畫顯示了歐洲繪畫大師們的影響。他借鑒了委拉斯貴茲(Diego Velazquez)《宮娥》(Las Meninas,1656)中的長方形構(gòu)圖,打破了傳統(tǒng)群像畫對待人物平均處理的模式,通過人物自然的姿態(tài)來捕捉他們的個性。在一個昏暗的、裝潢華麗的房間,四位女孩或站或坐,兩個巨大的青花瓷瓶甚至超過了她們的身高。其中抱著娃娃坐在地毯上的是4歲的朱莉婭,她面對觀眾,眼神里透出個性,似乎在抱怨誰打擾了她玩耍的時光。8歲的路易薩遠遠地站著,似乎盡可能地躲在一邊。12歲的簡和14歲的弗洛倫斯面對面站立,簡顯得有點僵直,臉上帶著不自然的微笑。弗洛倫斯完全不配合,她側(cè)過身,靠在巨大的日本花瓶上。四位女孩都穿著黑白衣裙。受馬奈的影響,薩金特的畫面表現(xiàn)出色彩和光影的微妙變化。從前到后,女孩們白色衣裙的顏色逐漸暗淡下去。從這樣的畫面安排上,看不到家庭的溫暖和親情,反而有一種疏離的、憂郁的氣氛,暗示著一個隨著年齡增長,真實自我逐步被規(guī)矩和物質(zhì)所掩感的過程,特別是當時歐洲上層社會中的年輕女性在成長過程中所受的壓抑和束縛。 約翰·辛格·薩金特《X夫人肖像》234.95cmx109.86cm,布面油畫,1883-1884,大都會博物館 《X夫人肖像》(Portrait of Madame X,1884)是薩金特最著名的作品之一,在1884年法國的沙龍展上展出后曾引起很大爭議。這幅肖像描繪的是移民歐洲的美國人弗吉尼·阿米莉亞·戈特羅(Virginie Amélie Avegno Gautreau)。她嫁給了法國的銀行家皮埃爾·戈特羅(Pierre Gautreau),是巴黎有名的交際花。戈特羅夫人不僅以美貌、也因風流韻事和特立獨行的性格成為巴黎社會的話題人物。薩金特生動地描繪了這個公眾人物。她身著性感的吊帶晚禮服、溫暖的棕色背景襯托著她如大理石般的潔白皮膚、姣好的面部輪廓和窈窕的身材。她嫵媚而又自信的姿態(tài)暗示了她張揚的個性。這幅肖像為上流社會設立了新的審美標準,開創(chuàng)了現(xiàn)代肖像畫的新模式。 約翰·辛格·薩金特《卡爾﹒梅耶夫人和她的孩子們》布面油畫,201.4x134cm,1896,倫敦泰特美術館 盡管在法國引起爭議,薩金特肖像畫在倫敦受到歡迎?!犊枴っ芬蛉撕退暮⒆觽儭?Mrs.Carl Meyer and Her Children,1896)是一幅典型的上流社會肖像畫,描繪了阿黛爾·梅耶(Adele Meyer)、她的兒子弗朗克(Frank)和女兒埃爾希(Elsie)??枴っ芬壬怯y行家和鉆石商。藝術家把人物描繪得光彩照人,顯示了他們在上流社會的財富和地位,同時也真實地表現(xiàn)了人物的性格特征。畫中的梅耶太太身穿高貴的粉紅絲綢裙子,坐在精巧的鍍金沙發(fā)上,仿佛剛剛從路易14的凡爾賽宮走出來。薩金特吸取了17世紀肖像畫大師凡·戴克(Van Dyck)的構(gòu)圖和法國洛可可畫風。人物造型華麗而又戲劇化,梅耶太太在畫面中心,周圍環(huán)繞的各種豪華的裝飾,顯得富貴而又嬌媚。她的一對子女躲在沙發(fā)背后。這樣的構(gòu)圖和細節(jié)安排突出了梅耶夫人在社交圈中愛慕奢華的名聲,還暗示著她對自己的光彩和財富的關注更勝于家庭親情。這幅肖像畫為薩金特在倫敦贏得了巨大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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