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物瑣記——人應如雁留一鳴

時間：2012/5/2 7:19:42 文章來源：張振宇　

　　我在皖南的深山中走，翠竹遍嶺，風暢如詩，頓覺人生過往，自己索要實在太多；人若一季麥浪該多好，有風動、陽光、雨露，一切便夠了。

　　　　　　　　　　　　　　　　　　　　　　　　　　　　　　　振宇2005.4.25于安徽廣德

　　此隨心小記契合著本文主圖，人到底是思情不滅的靈物，大自然翠華繁茂的蝶衣似曾相識地又展于眼前，情懷當是又受招惹，難免復燃一種愔愔不滅的追思。

　　人生中我能不斷自省，物欲早就棄之難填，“索要實在太多”所指相較于許多許多有能力張揚物欲的人，實質(zhì)有天壤之別。但當時在大自然那種翛然之前，自己心間還是止不住慚愧一片！

　　“麥浪”是我坐于車中行走在山壑間，望著兩旁山嶺的秀竹和山溝中央那些連綿不逝的蘆葦在隨風搖曳的聯(lián)想。為人一世是生命一次，為麥一季也是生命一次，世間的生命各表，做了人的有做人的高興，做了麥的我相信也有其自的寬心。今回我向麥靠了攏，只是我突然頓悟了做人尚可再簡單一些。于世的姿態(tài)是個人建在心間讓己舒服的，不必做予人看，就像當時我不做聲地把同行友人棄于山中的礦泉水空瓶帶下山；在行程中為一行人做了數(shù)餐很可口的飯；我僅為之快樂而已。

　　有些朋友可能會好奇何事驅(qū)使我去了趟山區(qū)，文后我會貼出相關信件供有興趣的朋友了解。我那封回信，我認為有必要全文敲出鉛字。

　　春明賢兄：

　　收到來信和新作照片很開心，同時對你未來所要走的路也更為欣慰和樂觀。

　　我們都在成長，你的作品總能讓我意外地讀到成長的喜悅，那是比許多歡快勝之千倍的愉悅，很了不起！在鄉(xiāng)村題材上的著重，你的視野和表現(xiàn)手法是極其獨特的，既開闊且細膩，每一張作品都是一首極致的田園抒情詩。置于宅中，能讓都市憋屈的生存空間平添一份難得的清爽，一份全然不顧的釋情。以致讓人想到了生命的可貴、生活的美好；對深郊綠野投以了更深的緬懷，對自然和樸實、純真的鄉(xiāng)土有了更真切親近的渴望。

　　你在信中提及要到鄉(xiāng)下尋找素材和體驗生活是必要、難得的。搞創(chuàng)作的人絕不能閉門造車，沒有平實細微的觀察，作品就無法透出尋常中的震撼力。視點不存在，讀者在畫面上就找不到應有的共鳴與啟迪，當然就談不上感動和釋懷了。

　　我真想和你一道下去，太舒適的生活只能麻木我感謝生活那根神經(jīng)（那樣太可怕了，沒有了比較如同舌尖失去了味蕾）。去嗅嗅泥土的芬芳多好??！看看農(nóng)人日出而耕日落而歇的那些點滴；聽聽雞鳴、狗叫、牛踩淺泥發(fā)出的吱響；找找兒時春燕嬉戲于田間、林隙留在心尖的花影；理理沒完沒了耗在瑣事雜情的紛亂心緒……

　　謹祝合家幸福、如意安康
　　　　　　　　　　　　　　　　　　　　　　　　　　　　　愚弟：振宇2005.3.15于瓊

　　春明即郭春明，長我4歲，本欄目中的《姥姥背上的童年》寫的就是他的作品。我極為贊賞他能以深厚的情感和感人的妙筆去刻畫鄉(xiāng)土，定義其的作品之格乃詩樣的紀實之作，如報告文學一般的力量展現(xiàn)著人性中最質(zhì)樸的真誠。當今很多購畫者在一切向錢看的作用下不懂也漠不關心美術作品的美術史價值、人文價值與承載時代的意義。這是一個無可厚非的問題，我只想說畫是要品的，品到味了，你會覺得為藝術品花出的錢回報原來那么讓人喜出望外，那種收獲才是最爽的！生命的認識自然又打開了一扇新窗，給自己、給家人、給親友、再后是給社會帶來了很多智慧、正面又積極的作用。郭春明是南京城里人，何以筆底盡是鄉(xiāng)情？我生長在城中大院，不可能天生會眷戀農(nóng)村。兩個人的問題一個答案是——土地的芬芳能讓我們安靜下來。在世俗的行走中，我們知道什么東西最值得我們?nèi)ゾo緊擁抱。

　　過去家中所掛的畫我都會一一或長或短寫段讀后感，這么做既記錄我的認識又讓來家中做客的友人更好讀懂作品。郭春明的《姥姥背上的童年》就曾讓所有來賓極為感動。其1999年7月創(chuàng)作的《歸》，我2002年初春時如此而寫：“如今的孩子們是再難感受泥土的芬芳了；田間的浪漫也是他們時代的缺失；我用一張畫喚醒了多少塵封的記憶，那都是些多么美好的過往啊……”這些文字的感觸緣于我小學時曾到學校于郊區(qū)的小農(nóng)場插過秧割過稻。南方的水田中水蛭（即螞蟥）很多，一人被咬必引來驚叫一聲，田間瞬時爆歡笑一片，尤其被咬的是女同學。那時候我根本無心上學，成天就想怎么去玩，干學校農(nóng)場的農(nóng)活是最開心起勁的（母親那一天不用說會特別準備點吃的，如今回想起真甜蜜）。所以我讀5年小學只獲一張獎狀，上6年中學只得一次嘉獎。1985年初夏時我的班主任曾跟我說過這么一席話：“我?guī)У氖亲畈畹漠厴I(yè)班，你這次在全校1600多人中拿了書法比賽一等獎讓我很光榮！還有你的學習不好，但你從不妨礙和擾亂別的同學的學習，在我眼里你不是差學生，只是不是讀書的料，感謝你！”我真的不是讀書的料，沒多久我就無一門及格地走出了校門。

　　那時候有高中文憑是可以進國營單位的，學?？紤]到這點，就讓所有沒拿到畢業(yè)證的學生去補考，我們85屆的200多個學生有大致一成人需要補考，結(jié)果最后只有我一人沒有畢業(yè)，因為補考說白了是去考場拿著課本抄一通，那對我來說是太勝之不武的事，這種事我是絕不去做的。

　　我沒拿到畢業(yè)證書對我最大的好處是我對欺世盜名有了清楚的認識，這是我進社會后的人生路一直能規(guī)矩做人，到了今天能取得一定的人生成果之前提。今天看來當年父母供我讀了6年的書，我卻沒能力拿回一本畢業(yè)小冊，他們倒沒嚴厲責備我反讓我的情商得到了一次很好的培育。

　　奈何手扶枝不高，
　　不如放手任其展；
　　明朝葉落銷成泥，
　　也育他樹一片香。

　　我今寫此七絕以感激父母昔日對我的大度和恩寵！他們愛子知子，沒有世俗的高壓對我，反讓愧疚鞭策了我一世的人生行走。到了社會哪怕是做個搬運工，我便怎么說都不再辜負他們！

　　我2003年2月4日夜里為郭春明落筆的《趕集》賞文今更值得拿與大家，很多有文字功力的人讀后都深為感懷。此畫過去我尤喜帶一些不可一世的朋友去讀，在我眼里贏了大利的人沒什么了不起，贏了大利在人群中卻不忘自己是普通一員而心憫四方的人我才認其是個爺?！囤s集》文：爹爹領著我和哥哥走這條崎嶇的山路也不知多少回了，省城的車只是通到鎮(zhèn)上，爹爹說他像我這般大時就盼著趕馬車進城。我時不時扭頭和他搭話，他總是盯著我手上的籃子，說：“傻妞，別把你娘攢的雞蛋都打了！”

　　此文我用字不多，但把貧困地區(qū)的人們祖輩渴望的通車夢寫了。那可是由古至今的千年夢！文中最沉甸甸的字眼為“攢”字，包含了人世間我們的人民中另一端人民的生活艱辛！趕集的作用是把收成的農(nóng)作物去換為數(shù)不多的錢或生活必需品，一個為父的漢子不怕女兒在亂石中一腳踩空或踩滑扭傷腳（終之慢慢會傷癒），但怕省吃而要派用場的雞蛋打了日子會少些置辦！

　　藝術作品的再完成指被讀者有升華的讀懂。藝術家們常常是根據(jù)自己的構思畫出場景，我慶幸自己每能給作品注進更深的理解，讓作品的可讀性更偏向人性種種的思考。

　　關于寫作，我感觸最深的是文字最難乃平白之處顯風雷，再者媚艷之時蓄心承。1986年以前我從沒想到過我能去寫作，文字竟也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F(xiàn)在我懂得了心承是需要文字去堆結(jié)的，把一個人陽光的生命認識能放諸四海，人類進步的認識就不失于廣大。

　　郭春明的威水史是他還在南京藝術學院就讀時作品就入選了首屆中國油畫展（1987年，全國參選的作品不計其數(shù)，入選約400多幅作品）。次年，中國美協(xié)選了包括其的《留給山村的回憶》80幅優(yōu)秀作品，以開放的中國的藝術之流面目到大洋彼岸的美國展覽。

　　很多對寫實作品一知半解的人會隨一些不清不楚的思潮認為，有了影像技術寫實油畫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在這里我談幾點個人的看法。一、現(xiàn)有攝影幾乎拍不到高明的畫家用心去構造的理想化的場景。這些場景是需要很多配入的，一張寫實創(chuàng)作可能會融入畫家?guī)资畯埳踔辽习購埜魇綄懮蛉〔挠跀z影的組合。二、現(xiàn)有攝影手段解決不了作品放大到一定程度的像數(shù)顆粒感的問題。郭春明很多畫尺幅龐大，距著兩米以上看像照片，貼近一看都是筆觸，自然沒有照片顆粒感的困擾。三、藝術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既然攝影拍不到構圖需要的畫面，人類在講述心情故事的時候一定就少不了寫實作品存在的價值?？梢哉f寫實作品無論在哪一個進步的時代都在承載著記錄現(xiàn)實的人文功能。

　　回說本文主圖，吳冠中（1919--2010）也是用寫意的筆觸在寫實，畫面中多強調(diào)著內(nèi)心想象的美。上世紀七十年代是吳老油畫創(chuàng)作的高峰期，此件作品筆觸極好自不用說，因構圖的布置實在上佳構成了畫面層次感既豐富又強烈。全圖看似繪蔥郁竹林，實寫畫家自己對幽芳深處詩意生活的向往。提示的畫眼為素潔的人家、微現(xiàn)于竹林深處的的旅者。

　　戀其滴露清香伴，
　　山中閑情故難得。
　　春思最恐新篁撩，
　　鶯歌尤教一生想。

　　沒有駐足過山中秀竹林海的朋友們讀我這小詩看吳老這絕品，品味心中一定有了，我想最多只是深淺不一而已。

　　CD1，電影《泰坦尼克號》音樂專輯。本年度是這艘號稱不沉的海上皇宮首航就香消玉殞一百周年。這一百年中此事故引發(fā)了人類很多思考，我思考最多的是這艘載有2235人的巨輪將沉入大西洋海底之前的一個多小時里，是什么樣的力量和教養(yǎng)讓那句取自于真實的電影臺詞“讓女人和孩子先走”執(zhí)行得那么好？！沒有人不懼怕死亡，船沉前35分鐘時，有幾個很了不起的人的舉動很值得世人深思和效仿——船上的首富、億萬富翁約翰·雅各布·阿斯特先生（一說是當時的世界首富）吻別了懷孕的妻子后，以照料孕婦的理由問水手自己能不能也上救生艇，其得到了“只要船上還有女人，男人就不許上救生艇”的回復后，沒有試圖掏出錢包里的4000美元來賄賂維持秩序的船員以逃生。財富僅次于他的美國最大的銀、銅、鉛礦主本杰明·古根海姆告訴船員亨利·伊其司：“要是我死了，請你告訴我的妻子，我已經(jīng)盡可能地做到了我的本分。不能因為本杰明·古根海姆是個懦夫，就讓這艘船上的任何一位女士死去！”他還說過：“我要死得體面，像一個紳士！”紐約梅西百貨的老板娘艾達·施特勞施把自己的女傭都送上了救生艇后為陪伴丈夫放棄了逃生。她的丈夫伊西鐸·施特勞施勇敢地說：“我要和船上的其他男人共同承擔命運！”有幸存者聽到她對丈夫說：“我們在一起度過了這許多年華，你去哪兒，我也去哪兒。如果要死，我們就一起死！”有人最后看到他們夫婦是緊擁著掉進了大海。二副萊托勒看到了一對赴美度蜜月的新人，夫要送妻上艇，妻卻說：“我不去。從旅行開始到結(jié)束，我們都要在一起！”

　　泰坦尼克號的工作人員中，船艙工程師和樂隊樂手無一不工作到最后一刻，他們在災難中無一活了下來。本輯唱片我共買過2個版本，這是去年出的高清版，聽之會讓人想是船上那些勇士樂手奏的安魂曲，真是一張讓人百感交集的唱片！“very CD電驢下載”中可找。

　　CD2，《凱爾特的曙光》，因泰坦尼克號產(chǎn)于北愛爾蘭，我刻意從CD架中抽出此碟薦于大家。此碟為愛爾蘭的音樂專輯，曲調(diào)優(yōu)美至極，風笛會讓人把骨頭聽酥！相伴我近20年，雖說首首都那么悅耳，但我還是要特別推介第7、11、14首。

　　愛爾蘭的音樂特點是緩慢、悠揚，適合人在一天中各個時段輕輕擁抱。你說它音符夾白云也行，你說它似晨暉揭夜幕也成，總之它能讓你心如乘鶴。此輯去“豆瓣音樂”中下載聽吧，它會讓你有驚喜。

　　CD3，《八弦琴之戀》，此八弦琴非我們常說彈撥的曼陀鈴，樣子倒是像縮小版的大提琴，但只有下半部一半的音腔，琴弦是四排雙弦，故叫八弦琴。聲音如加電聲的大提琴聲，讓我常在夜里聽它癡在座上不察人間何世。我少年時總覺夏夜無風跑到樓頂睡，眼望星星身子漸漸便涼了，后來聽了此碟，就覺得若能回復年少，在家里聽聽此碟，就免了上樓頂睡讓母親擔心。

　　音樂聽多了我懂了一個最有價值的道理——美歌入心人不老。

　　人醉的時候會多憶年輕時光，那種蕩漾啊，你聽過此碟就知道是什么味道。強力推介第6、4、3、2首。其實每一首能讓人聽得死去活來！ “8775．com動聽網(wǎng)”可試聽。

　　CD4，《雨果發(fā)燒碟12》。雨果唱片給我的感覺是中國的ECM公司出品，制作很正統(tǒng)、很考究。本輯為試音碟，曲目不用說都精挑細選，但我還是要特別介紹第7首的《夜曲》，此曲以小提琴來演繹肖邦的鋼琴曲，我超愛聽，亦信肖邦若在世聽了也會極度迷醉。朋友們不妨找出聽聽。 “veryCD電驢下載”可找。

　　　　　　　　　　　　　　　　　　　　盧德卿之子張振宇2012.5.1傍晚收筆于家中南窗下

吳冠中創(chuàng)作于1973年的佳作《黃山竹林》

郭春明親筆致張振宇書信之一

郭春明親筆致張振宇書信之二

郭春明油畫作品《歸》

郭春明油畫作品《趕集》

郭春明油畫作品《留給山村的回憶》

郭春明油畫作品《守》

郭春明油畫作品《太行峽谷》

郭春明油畫作品《秋》

郭春明油畫作品《春訊》

郭春明油畫作品《博》

郭春明油畫作品《村口》

郭春明油畫作品《初春》

ＣＤ１　電影《泰坦尼克號》音樂專輯

ＣＤ２　愛爾蘭音樂專輯《凱爾特的曙光》

ＣＤ３　天籟之音《八弦琴之戀》

ＣＤ４　集錦試音碟《雨果發(fā)燒碟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