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民間瓷器收藏大師曹以明及他珍藏的柴窯重器
千古絕唱——柴窯,自宋至今的1000多年里,愛瓷者一直在苦苦求索,卻始終難覓整器、難現(xiàn)真容,故宋代就有“片柴值千金”之說。但是,經(jīng)過民間瓷器收藏大師曹以明先生多年的艱苦努力,終于迎來劃時代的發(fā)現(xiàn),這就是——柴窯面世!
一、曹以明是誰?
初識曹以明先生,是在2001年一個誤打誤撞的飯局上。清楚記得席上有位知名的瓷器品鑒專家,借著酒勁對汝窯瓷器侃侃而談,當老先生第四次說到蟹爪紋時,在我鄰座有位小伙站了起來,臉紅的像關公,訕訕地說,某某大師,你對蟹爪紋描述和理解都錯了,應該是……眾人驚愕,老者尷尬……席后,老者主動要了年輕人的聯(lián)系方式,至今還保持著聯(lián)系。這個年輕人就是曹以明。當時他36歲。
由于這次經(jīng)歷印象深刻,也由于對飽學之人的敬仰與羨慕,俺倆認識了,還成了朋友。
就這樣,俺誤打誤撞認識了曹先生——一位不一般的民間瓷器收藏品鑒大師。下圖是曹以明先生在研究藏品。
為什么俺稱他為民間瓷器收藏品鑒大師?原因有三:
首先因為他酷愛古瓷器,且只對古瓷有特別的靈感。據(jù)曹氏家譜記載,曹昭是他的正宗祖先。曹昭知道吧?元末明初人,《格古要論》作者,該書已成為世上鑒定古瓷的唯一圣經(jīng)。不知道是祖先榮耀所載,還是身上就流淌著對古瓷器熱愛的血液,曹以明從小就喜歡古代瓷器,而且喜歡的不得了。不光喜歡、還愿意為此看書、鉆研、拜師求學,上中學就憑肉眼可以大概期分辨出明清瓷器的真?zhèn)?、好壞、韻味,乃至于學業(yè)耽誤、工作了無興趣。從1998年開始,他就不再局限于業(yè)余時間小打小鬧了,而是開始系統(tǒng)鉆研,2004年終于放棄不錯的工作,專門研究、收集老窯器。有個故事在他同事中一直流傳,有一年和同事一起出差,從鄭州坐火車前往開封,在中途的一個小站,他突然對同事說肚子疼不舒服要下車,同事怎么想辦法、怎么安撫都不行,他一人下車而去。事后得知,他直奔鞏縣找古窯去了。
其次因為他刻苦鉆研,見多識廣,藏品驚人,眼光獨到。十多年來,他多次到過唐、宋時期主要窯場及博物館,像越窯、邢窯、鞏縣窯、磁州窯、定窯、汝窯、耀州窯、當陰峪窯、南宋修內(nèi)司官窯、景德鎮(zhèn)官窯等,都留下了他的足跡,有些地方,竟然去了二十多次。大凡只要有古瓷藏品的博物館,就是他多次光顧的目標。同時,博覽群書,尤以祖上巨作《格古要論》為熟讀,還有各大名家的論文、著作,都是他汲取營養(yǎng)、提煉觀點的資源。曹先生的藏品是最令俺輩大開眼界的地方,也是他最愿意津津樂道的地方。他的藏品極其豐富,其中世界上博物館、知名藏家都沒出現(xiàn)過的藏品,他就有30多件!他眼光獨特,對紫定、綠定、汝窯、建窯、元青花、成化窯等頂級藝術品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講個故事吧,有一次他在美國,忽然半夜給俺打電話,聽口氣,激動得不得了:“那誰,我在大街上看到了一個明清花花瓶誒!”那口氣,就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驚喜……
第三因為他雖懂藏品但不善經(jīng)營。這是他落得“民間大師”的主要原因,故“民間大師”稱謂也有調(diào)侃之意。由于他不善交際言辭,看不慣很多專家、學者瞇著良心說話,所以不太喜歡參加各種業(yè)界交流活動;不喜歡參加各種拍賣、鑒定、收藏秀,所以不太懂瓷器拍賣行業(yè)的潛規(guī)則;為了買到自己心宜的藏品,他甚至都把自己的公司都當給了別人……為此沒少被家人數(shù)落;他還很“摳門”,好的古瓷只進不出,甚至都舍不得向人展示,常常導致坐吃山空、經(jīng)濟拮據(jù),你要是想動員他出售藏品,那就太難了。記得他有次應邀去中國美術學院講課,一位老板學員聽完他精彩的講解后,向他建議,曹老師下次把你的汝窯帶到課堂來,讓大家見識一下?他回答說:“不可能,你這是想要我的命!”。
這位民間瓷器收藏品鑒曹以明大師就是這么執(zhí)著、可愛、各色。好了,言歸正傳。
一次,在欣賞他的重器——北宋紫定(梅瓶型,前篇文章《銀瓶瀉油浮蟻酒 紫碗鋪粟盤龍茶》介紹過)時,俺忽然提出:“你再牛逼,柴窯總沒有吧!”。這話俺是未加思索信口而出的,沒想到他楞了半天,緩緩地說,你怎么知道的?一般人我是從不說的!
他說完,俺也楞了,難道他真有?!
他點了點頭。額滴神啊,他真有:柴——窯——!
那么,什么是柴窯?柴窯又有什么特別而神奇之處?
二、何為柴窯?
唐宋,在中國歷史上,無論是軍事、國力、經(jīng)濟、文化,都是一個最鼎盛時期,尤其唐詩宋詞、宋代瓷器幾乎成了中國文化的代名詞。什么幾乎?中國——CHINA,不就是瓷器么?一般人不太注意,在唐宋盛世之間,還有一個五代十國...打住,俺不是來講歷史的。雖然這個五代十國歷史并不長,但對中國文化特別是中國瓷文化,卻是有著深遠的影響。
大家都知道,說到古瓷或古窯,就一定會搬出柴、汝、官、哥、定五大古瓷窯,世人如果得一件汝窯器物,一定會如日中天、很了不起了。清代著名學者高士奇(一說北宋歐陽修)撰寫的《歸田集》記載:“柴氏窯,,,世所稀有,得其碎片者,以金飾為器,北宋汝窯頗仿佛之,當時設窯汝州,民間不敢私造,今亦不可多得,誰見柴窯色,天青雨過時,汝窯磁較似官局造無私?!笨梢姰敒槲甯G之首。如此牛逼的柴窯,就出自這個五代十國中的后周。
五代十國正處于我國中古史上最亂時期,北有契丹占幽州, 且連年入侵內(nèi)地,到處擄掠,而各封建割據(jù),有的橫征暴虐、苛稅重重,有的驕奢淫逸、不理朝政,導致民不聊生、哀鴻遍野。唯有后周世宗柴榮雄才大略,親率幾十萬大軍御駕親征, 連年用兵抗契丹之侵略,并進軍巴蜀、北漢、江淮、南唐,但不幸于進軍途中病逝,享年38歲,在位五年半。
后周世宗柴榮皇帝于顯德年間(公元954—959年)下令創(chuàng)建御窯,窯址在河南鄭州和汴梁之間,后世稱為“柴窯”。柴窯集當時國力和當代大師,尋找各種優(yōu)質(zhì)胎土,苦心設計工藝、釉面及燒制,終成千古絕瓷——柴窯瓷器。甚至柴皇帝為此留下讓世人解讀了一千多年、仍在解讀中的詩句“雨過天青云破處,者般顏色做將來”。
如此地位顯赫之極的柴窯,卻給后人留下了一串串謎團。一是作為后周官窯的柴窯的確存在,但僅憑文字記載柴窯的大致方位,至今卻無人找出柴窯的確切位置;二是對柴窯器物想象頗多、議論頗多、文章頗多,五花八門,稱贊其大氣、歌頌其漂亮卻鮮有見到真正柴窯器物者。曹昭《格古要論》(明洪武二十一年即1388年成書)記載“古窯器論之柴窯”:“出北地。世傳柴世宗時燒者,故謂之‘柴窯’。天青色,滋潤細媚,有細紋,多足粗黃土,近世少見?!保ㄅ_灣商務印書館1986年版的《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71冊) ,這大概是最早關于柴窯的專門文獻記載了。
就連曹昭都發(fā)出“近世少見”之感嘆,可見曹昭也未必親眼見過柴窯。從現(xiàn)有的文獻資料看,明代幾乎沒有一位作者明確說自己見過真正柴窯瓷器,不是說“然柴則余未之見”,就是說“不可得矣”、“世不一見”。聲稱自己見過柴窯瓷器者,大都是清代人,所見“柴窯”瓷器有枕、碗、洗等,令人生疑。如清代王士禎(1634-1711年)撰《香祖筆記》(《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70冊)卷七曰:“嘗見一貴人買得柴窯碗一枚,其色正碧,流光四照,價余百金?!眲Ⅲw仁(1616-1676年)撰《七頌堂識小錄》(《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72冊)曰:“柴窯無完器,近復稍稍出。馬布巷見示一洗,圓而橢,面徑七寸,黝然深沉,光色不定,雨后青天未足形容。布曰:‘予目之為絳霄?!钡鹊取V竽酥廉斀袷廊?,關于柴窯的種種文章、議論,多屬于主觀臆斷、捕風捉影,甚至于指鹿為馬、張冠李戴。
為什么如此顯赫的柴窯,卻不見器物出現(xiàn)、甚至連窯址都沒有找到呢?一定有其特定的歷史原因。網(wǎng)上專門關于柴窯存世稀少之原因的分析文章很多,本文不去辯證這些文章的觀點和真相,只把其中比較靠譜的論點作以下歸納:
一是時間短說。柴榮皇帝才在位5年半就離世,離世后僅幾個月,柴榮皇帝的手下大將、拜把兄弟趙匡胤即發(fā)動陳橋兵變,把后周的孤兒寡母趕下了臺(澳洲趙兄,不是在這里說你祖先壞話,是匡胤童鞋雖有大志,可這事本身為后人不恥啊,見諒哈),建立了大宋王朝,而匡胤童鞋決定勵精圖治施行強國夢,對已淪為世人享樂的把玩之物不感興趣,柴窯很快停燒了。柴窯開足馬力前后也就燒了4年左右時間,產(chǎn)量不會太高。
二是易損壞說。柴窯當時主要作為燒制軍需物資的,必然要求質(zhì)輕、實用,便于攜帶且不一定都有落款(容易泄露軍事秘密,主觀臆斷的),質(zhì)輕必然胎薄易碎。加上行軍顛簸、硝煙戰(zhàn)火,損壞多也是有道理的。如果真的很少落款的話,后人即使偶得柴窯,也不一定認得,不認得就不會珍惜...
三是故意損毀說。主要是說趙匡胤童鞋如何心胸狹窄,有組織有預謀有計劃地對享有無限榮光的柴氏之窯進行剿滅,以重整奠定大宋之文化基礎,比如把柴窯毀掉,把燒窯的工藝設計大師和工匠,全部集中去燒汝窯……等。這個說法靠不靠譜,留給澳洲趙兄去考證吧。
還有不少其他說法,這里不一一述說??傊?,千百年來,柴窯極其珍貴、難得。乃至于明末書畫家、文征明的曾孫文震亨(1585-1645年)在《長物志》里感嘆“窯器,柴窯最貴,世不一見”。好了,說了這么多,以下結論是天下公認的:
柴窯為我中華歷代名瓷之魁,以其清麗秀雅的釉色,精湛細膩的工藝,優(yōu)美雅致的造型,無與倫比的價值,獨步我五千多年來的中華瓷林。
看官急了,曹大師真的有柴窯?
三、初見柴窯
書接第一部分,俺是在多年前就聽說曹先生有個世上獨一無二的寶貝——紫定梅瓶的,他一直不肯拿出來,經(jīng)過軟磨硬泡,四年前終于松口,答應讓俺見紫定一面。
說實話,當時確實有些忐忑,俺真的這么有緣,能見到這稀世之物?一番欣賞、講解、品鑒之后,在場的幾位大師都服了,詳情按下不表。就是在這次品鑒過程中當偶然得知曹先生除了紫定之外,還有柴窯的。
當?shù)弥嬗胁窀G之后,在座的幾位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俺當時想,不會這么機緣巧合吧?在俺的有生之年,還能見到真正地柴窯?這可是千百年來,眾多皇帝大臣、名家大師夢迷以求的夢想啊。太不可思議、太令人無法相信了。
可是,可是這位曹以明先生,堅定說擁有柴窯但不肯向大家展示,這可急死了在場看官,任你軟磨硬泡、激將指責,他就是不肯拿出來。他說了,寶貝絕不放在家里,他放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等將來合適時候,會讓大家一見的。
從此,俺們幾個算是落下了心病,時不時總提起,曹大師,什么時候能“見見”?這個過程經(jīng)過了漫長的三年。
終于在去年國慶節(jié)的一天,俺接到曹先生的電話,來吧,讓你們見面!激動之余,二話不說,直奔杭州!等待這個過程很奇特,讓俺嘗到了望眼欲穿、好事多磨是啥滋味。
我們的主角,柴窯——渣斗,隆重登場!熱烈鼓掌!
初見柴窯,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表。
這是一個造型十分雅致的渣斗,大小尺寸與其他窯品渣斗大體相當(出于保密起見,具體尺寸不便透露),瓶肚比瓶口稍大。整個造型顯得非常雍容、和諧、勻稱、華貴、清麗、秀雅、嫵媚,就像一個體態(tài)豐腴的美麗貴婦,沐浴完畢,正安靜站立在你的面前......這讓俺想起法國著名畫家克魯埃筆下的《沐浴的貴婦人》,她在向你散發(fā)著無盡的魅力!要知道,從盛唐到五代,審美觀還是以胖為美的,俺這文字,可能還不能完全表達那時的人們,見到這么美麗瓷器時的心情。
渣斗沿口下方的直角變化處屯積一周青釉,由于釉內(nèi)的結晶與細粹的開裂,或釉內(nèi)有其它的發(fā)色元素,形成五光十色的反射光錢,就象雨后彩虹!這和《南窯筆記》中所說"武德寶庫火玻璃、瑪瑙、諸金石燒結一處,因令做釉。"十分吻合。其它地方釉層十分均勻,象紙張一樣均勻細薄,釉呈淡綠色,釉面晶瑩如鏡。
細看渣斗,有細紋小開片,片紋有規(guī)律,曲折逶迤于瓷胎深處的冰裂紋,似斷非斷,若隱若現(xiàn)。釉下有護胎油,護胎油的邊緣粘有很多象蛋黃一樣的黃土。渣斗足底也粘有蛋黃一樣的黃土。
輕輕撫摸渣斗,釉面滋潤細膩,玲瓏剔透。胎體較厚,但可以透光,胎土非常細膩,造型由整塊胎料是用刀雕刻打磨而成,這樣避免手工拉坯造成的應力變形,所以器型端正,沒有任何因拉胚而造成出窯后的型變?nèi)毕荨?/P>
看到這里,不知各位看官感覺如何?反正俺是醉了。面對這么一件集潔凈、高雅于一身,站之猶如豐腴華貴、魅力四溢之少婦胴體,扣之如龍吟細繞之玉磐的寶物,俺驚嘆、俺享受,幸福感清遠悠長……
吃水不忘挖井人,俺能有幸見到這美侖美奐的千古絕唱——柴窯,要隆重感謝曹以明大師,你的博大精深、獨具慧眼、苦苦尋覓,終得這天下獨尊的寶物。你真真切切印證了“頂尖的收藏高手在民間”這句話,你才是貨真價實的大師!
四、曹以明說柴窯
看完柴窯渣斗,獲得極大的精神享受之余,大家一定好奇,曹先生是如何推斷它就是柴窯的。
斷瓷先斷窯,任何偉大的瓷器藝術品一定都出自某個著名的窯口,離開窯口談瓷器,無異于紙上談兵。
那么,柴窯的窯址到底在哪兒?這也是一千多年來史學界一直在猜測的問題。俺在想,即使沒找到確切的窯址,大致方位也行。
曹以明先生推斷,柴窯由邢窯演變而來!
主要理由有以下三點:
?。ㄒ唬┖笾芑实鄄駱s的老家在河北邢臺,生于邢州堯山柴家莊(今河北省邢臺市隆堯縣,見下面第二圖籃圈處),祖父柴翁、父柴守禮是當?shù)赝?,年輕時曾隨商人頡跌氏在江陵販茶和瓷器,對當時的瓷器行業(yè)一定非常熟悉。
?。ǘ┎駱s皇帝生活、成長的年代,正是邢窯興旺的年代。邢窯興起于隋唐時期,唐末已達鼎盛,邢窯數(shù)量很多、體系龐大,圍繞如今的邢臺地區(qū)分布在周圍廣袤之處。從已發(fā)掘的邢窯窯址看,在北起臨城西雙井,南到邢臺縣西堅固,約60多公里長、近30公里寬的范圍內(nèi),分布著不同時期的瓷窯遺址26處,而柴榮老家(籃圈處)周圍臨城縣、內(nèi)丘縣、邢臺市東郊(黑圈處),都有隋唐時期邢窯遺址發(fā)現(xiàn)。柴皇帝因為年輕時販賣過瓷器,必然對老家附近赫赫有名的邢窯十分了解。
?。ㄈ┎駱s當上皇帝不久即下令建官窯,一是由于征戰(zhàn)需要,二是由于他對瓷器行業(yè)的熟悉,時間緊任務重,時不我待。柴窯作為官窯,是一個龐大的工業(yè)體系,涉及胎土、燃料、工廠、窯體、倉庫、工藝設計大師、熟練工人、普通勞力等等,占地面積必然很廣。建官窯要集中全國之力,而老家的邢窯,就是最好的底子。柴皇帝沒有理由對老家如日中天、赫赫有名的邢窯舍棄不用,他要么就地征用邢窯改燒官窯,要么把最好的邢窯工藝師、熟練工人、工匠都搞去了官窯??傊?,邢窯到了北宋,就從歷史上慢慢消失了。這也是歷史上有"宋后無邢窯"之說的原因。其他汝、鈞、官、哥、定五大古瓷窯要么在柴窯之后才出現(xiàn),要么與柴窯離得很遠,都扯不上邊。
好了,柴窯出邢窯這個觀點大家是不是覺得很有道理呢?當然,最直接的證據(jù)還是要找到確切的柴窯窯址。
既然柴窯應當出自邢窯,那么柴窯必然帶有邢窯的部分特征。據(jù)文獻記載和出土器物,邢窯在隨唐和隨唐以前主要在燒造白釉,這些白釉瓷器在隋唐時期廣受推崇。這時期白瓷的白釉中有屯釉的結晶開裂出現(xiàn),但折射光較弱,加上上千年的水土侵蝕,基本無光線反射。
但這一重要特征,在以后的官窯中,并沒有被繼承下來。
陳萬里著"陳萬里陶瓷研究與鑒定"(p181):"近30年來,巨鹿出土的物品中,有很多光素的白瓷,有的說是定瓷,有的說是北方影青。其實定瓷是有的,不成問題。因為大觀(巨鹿在大觀二年被大水所淹沒)的時候,正是定窯出品最優(yōu)美的時期,而其實白瓷之并非定窯的制作,或是不近定瓷的作風,概以所謂北方影青目之,這是一種曲解,毫無根據(jù)的。此種物品的品型,并非一般的盤碗常品,頗多奇特的制作,如鴨座燈臺等。我以為或者就是五代以至北宋的邢瓷,這是很可能的。否則為什么這種優(yōu)秀的作品,不能明確指出它的燒窯所在呢?此后如能找到邢窯地點或者可以能解答此問題。"
定窯在宋代燒造的白瓷遠比不上唐末邢窯所燒造的白瓷,所以更談不上定取代邢之說。
那么,邢窯到底去了哪里?這么有名的邢窯怎么好像突然消失了似的,總得有原因吧。曹先生推斷,最有可能的一個原因,就是五代邢窯為柴榮皇帝做了官窯!
既然推斷柴窯由邢窯演變而來,那么柴窯器物的特征,就應該與邢窯有相似之處。當然,邢窯是一個體系,邢窯器物也應該是豐富多彩的,我國瓷器研究機構專門進行了研究,1992年出版的《中華文明史》明確指出,唐代白瓷“河北臨城邢窯最有名”,可見白瓷一定是當時邢窯的招牌瓷品和主打產(chǎn)品。柴窯器物的產(chǎn)生一定和白瓷有著某種聯(lián)系。
曹先生判斷,千百年來,人們根據(jù)“雨過天青云破處”判斷柴窯的顏色是“天青色”是沒有道理的,頂多是指沿口處的一道彩虹(結晶體)。
歷史文憲中關于柴窯的記載很多,能夠說明柴窯特征的有四庫全書《事物紺珠》:柴窯制精色異,為諸窯之冠;《夷門廣牘》:柴窯出北地,天青色。滋潤細媚,有細紋,足多粗黃土,近世少見;《南窯筆記》:武德寶庫火玻璃、瑪瑙、諸金屬燒結一處,令其作釉。清代幾處對柴窯的記述:光芒奪目,如飛箭一般等等。
清代《七頌堂識小錄》中有一斷對柴窯很形象的記載:"柴窯無完器,近復稍稍出。馬布庵見示一洗,圓而橢,黝然深沉,光色不定。雨后青天尚未足形容。布庵曰,余目之為絳霄,蓋實罕覯云。"文中明碓提出象絳霄,即彩虹。
綜上,這件渣斗,完全符合柴窯的所有特征。民間瓷器收藏品鑒大師曹以明先生,也必將因此而留名中國瓷史!
只言片語重千鈞。聽了曹先生的精彩講解,俺斗膽來做個演繹吧。柴榮皇帝以邢窯為基礎,建立后周官窯后,設計大師、工匠們夜以繼日地鉆研皇上滿意的瓷品。器型很快獲得皇帝的認可,因為官窯主要任務就是仿制盛唐時的金銀器物,以滿足皇宮特別是征戰(zhàn)將士所需。關鍵是釉色,在白瓷基礎上還沒有取得突破,柴榮皇帝總是不滿意,窯官為此壓力很大,指揮窯工不斷嘗試、試制,一定要研制出比頂級白瓷更漂亮的產(chǎn)品。在一個雨過天晴的下午,北方的大地特別顯得特別生機盎然,柴榮皇帝在花園里賞著花、呼吸著新鮮空氣,心情格外愉悅。這時,主管官窯的窯官,帶著失敗了幾十次之后重新試制的新品,忐忑地來到皇帝面前,請皇帝再次審閱。沒想到皇上看后竟然龍顏大悅,對對,這就是朕要的顏色,以后就按照這樣的做!皇帝當即回到書房,寫下了“雨過天青云破處,者般顏色做將來”的御批……
銀光流瀉、潔凈如水,代表中華歷代名瓷最高榮譽的柴窯,就這樣第一次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這不正是瓷器界最大的大事嗎?有道是,雨過天青云破處,五代柴窯姍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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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彥林2015.9.18 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