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耳聞巴黎的跳蚤市場，但沒去過。因此，12月8日到了巴黎在準(zhǔn)備好周一布展之后，第二天正好趕上了星期天，這就有了去跳蚤市場的計劃。懷著滿腔熱情和無比的想象，六點不到就起床，沒想到外面正下雨。按約，沈君七點準(zhǔn)時來酒店接我。沈君在巴黎工作和生活多年，每個周末必去跳蚤市場。逛跳蚤市場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他專門收藏舊鐘和油畫。
到了那里，與唐君接上了頭。唐君專門收藏小提琴。因為下雨，沒想到原本應(yīng)該是繁榮的市場卻一個攤子也沒有。沈君安慰我，不急，下雨天，過一會兒攤子就出來了。無奈，我們只好躲進(jìn)了市場邊上的一家咖啡館。好像周圍只有這一家?？Х瑞^不大，但是，里面坐滿了黑壓壓的人群，其人均的密度可能在全巴黎的咖啡館中是少有的，一座難求。他們都是來擺攤的，也是來躲雨的?？梢韵胂蟮氖窃诎屠璨挥嬈鋽?shù)的咖啡館中，這家咖啡館是最具特點的，也是最基層的。這里看不到西裝革履，也聞不到香水味，都是一些擺攤的基層人群。他們把這里當(dāng)成落腳的地方，不像那些高大上的咖啡館是在品味道，論感覺。當(dāng)然，他們也利用這個時間互相交換信息，不時會有人拿出自己的收藏來交流。非常奇怪的是，在咖啡館內(nèi)的柜子上面有很多各種各樣的舊貨，感覺像舊貨店，這可能是巴黎其它咖啡館所沒有的。
我一眼看到了分布在不同地方的3盞煤油燈。反正閑著沒事兒，就跟咖啡館的老板神侃，問他賣不賣。請他拿下油燈給我們看，結(jié)果開出來的價格要比外面所賣的要高出很多。顯然，咖啡館的老板是這個跳漲市場中的常客，因此，他以低價買來放在咖啡館中，既是陳列，也是他們售賣的商品。這或許是因地制宜的多種經(jīng)營，可能在全巴黎的咖啡館中也是獨一份。
我們喝著咖啡，吃著面包，既填肚子，也打發(fā)時間，還在避寒。雨天的冬日巴黎外面確實很冷。過了一段時間，雨稍微小了一點，但沒有停，天也有點蒙蒙亮了。我們幾乎可以用迫不及待來形容，打著雨傘來到了街上，看到原來應(yīng)該是滿滿的攤位只有零星的幾個攤子，那些搭著雨棚的攤子里，主人蜷縮在雨棚下。來往的客人也不多。據(jù)說平常天好的時候，都是趕早的人群，他們打著手電來尋寶，而且是摩肩接踵。這使我想起了北京上個世紀(jì)80年代中期之后北海邊上的鬼市。那時候我也是如癡如狂，每個周末的凌晨都到那里去淘寶，沒事也去轉(zhuǎn)轉(zhuǎn)。而到此的很多人也是打著手電晃來晃去。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聯(lián)合國也沒有開會和討論，怎么全世界的鬼市或跳蚤市場都在周六、周日，而且都是在天亮之前開市?？磥砣澜缬泻芏喙餐臇|西。那時候從山西、河北、天津、內(nèi)蒙等地來的小販們都是趁著天黑把一周以來搜集到的文物和舊貨拿到這里來交易，北京的很多文化人也把這里當(dāng)成是休閑的場所。因為那時的北京值得去逛的地方并不多，而北海鬼市算是一景，這里培養(yǎng)了不少收藏家。我的油燈收藏也應(yīng)該和這里有關(guān)。因為當(dāng)時的文物市場并沒有放開，所以叫“鬼市”，也就是說不合法，趁著天黑，天亮就散，而這卻在天子腳下。鬼市缺少有效的管理，比較雜亂。因此，從北海鬼市之后，北京古玩市場的發(fā)展到了最后落地潘家園古玩城，其歷程可以看到中國文物市場的變化。
巴黎的跳蚤市場應(yīng)該說是比較規(guī)范的，中心區(qū)域的每個攤位都劃了線。各是各的地，秩序井然。攤子基本上是在人行道的位置上，而攤主的車就停在攤子邊的車道上。他們的車停在這里因為和攤位捆綁在一起算是合法，其他人如果把車停在這里，馬上就有管事的公家人來貼條，這應(yīng)該比國內(nèi)的交警還勤快。攤主的車實際上是一個流動的庫房。遠(yuǎn)離跳蚤市場中心區(qū)街邊上的一些攤子就比較隨意，所賣的檔次也低一點、雜一點，可是，價格也低。
跳蚤市場可以說是百科全書。這里應(yīng)有盡有，有無數(shù)你想不到和沒見過的東西。這里的東西往往讓你感到非常的稀奇古怪，通過這里可以了解法國人的生活方式，以及他們的家具內(nèi)容。有很多物品的知識性很強，比如說沈君收藏的鐘，是什么時代生產(chǎn)的？什么品牌？什么質(zhì)地？什么造型？什么品相？重要的是現(xiàn)在還能不能走？里面的零件齊全不齊全？有些零件是不是原裝，是否被換過？它的制造工藝等等，可以說涵蓋了鐘的很多的知識，非一般的專家所能了解。因此，如果要淘到自己的心儀的，除了有基本的知識，那確實要在跳蚤市場中泡很多年，要看很多，要去比較；要打開后面的蓋去看里面的狀況。幾年下來，所積攢的專業(yè)知識，有可能使你成為一個舊鐘方面的專家。無疑，類似這樣逛古玩市場而成為專家的人為數(shù)也不少，沈君就是其中之一。沈君另一方面的收藏品類就是油畫，這是法國的地方特產(chǎn)，而沈君主攻的是巴比松畫派的作品。
今天因為下雨的問題，這里來逛的人明顯是少之又少。沈君和唐君同樣感到很失望。快9點了，這里的攤子還是零零星星?？磥斫裉焓菬o望了。所以，我們只能走向北區(qū)的古玩城。臨走前，又去了咖啡館，經(jīng)過一番討價還價，買走了咖啡館里的那3盞煤油燈。
巴黎的古玩城是歐洲最大的。很多來自歐洲其他國家的古玩商都是到這里來進(jìn)貨。到這里來尋寶的任何一個人都會有所收獲，不管其收獲大小，在這里真是開眼，真是長學(xué)問。它就像學(xué)院一樣，能學(xué)到很多東西；它也像博物館，能讓你看到很多過去沒有看到的內(nèi)容。毫無疑問，這里也是考驗眼力、考驗砍價能力、考驗經(jīng)濟實力的場所。絕大多數(shù)人到了這里都會感到最缺的是錢，而這里也最容易勾連起人的物欲和占有欲。前幾天曾來過這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這里一直轉(zhuǎn)到下午四點多，真是很累了。有一些收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