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 佚名 叢菊圖 139.8×76.3cm 絹本設(shè)色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菊花在中國文化中有其特別的象征。中國人自古愛菊、崇菊，與民族文化傳統(tǒng)一脈相承。首先是象征人的正直，崇尚高雅與清凈隱逸。自晉陶淵明賦詩“釆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開始，人們在認識菊之堅韌、孤傲冰清的氣節(jié)上趨于一致，并且將菊花與梅、蘭、竹一起列為“四君子”；其次，菊花也被一些文人與詩家作為傷感的抒發(fā)對象。比如李清照詩曰：“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fēng)，人比黃花瘦”，她思念丈夫之情已浸入菊香中；再者，也因為九九重陽與菊花九月盛開的巧合，菊花寓有吉祥高壽之意，受到普遍重視。

　　欣賞菊的人越多，將菊花作為藝術(shù)表現(xiàn)的作家就越多。在中國繪畫史上，宋代已經(jīng)有畫家關(guān)注于菊。南宋時流傳下來《叢菊圖》，以扇面形式給我們初顯了當(dāng)時畫菊之一斑。元人所作的《叢菊圖》，較之南宋那幅《叢菊圖》，已有天壤之別。因為前者扇面菊花少，內(nèi)容比較單薄。而元人此圖已經(jīng)是氣勢充盈、畫面繁復(fù)的巨幅菊花之作。（見右圖）

　　元代《叢菊圖》有創(chuàng)作獨特之處。在絹的材質(zhì)上，畫面塑造了上百朵菊花，以奶白色為主，輔之淺藍、紫色、淡紫與淺黃等不同色澤的菊花?；ǘ喽粙善G，花頭以碩大為主，參差有平頂與攢頂?shù)牟煌螒B(tài)。菊花的花枝是花的支撐，此作的枝?；旧嫌弥袖h鉤出，勁逸有力，疏密自然，葉子雖然多有重疊，但層次依然猶如天成。

　　該作品最大的特點，是對菊花所處環(huán)境的匠心獨運。畫中有一些湖石，但形狀上不拘于石，似石非石，初賞之下與樹有幾分相似。石的結(jié)構(gòu)洞眼頗多，用筆簡括，玲瓏通透。菊花繞轉(zhuǎn)于石的四周，菊香四溢，靈石迎合，菊花的散布與石頭的嶙峋、菊的傲骨與石的堅韌共同奠定了作品的不俗格調(diào)。在作品的中上方，繪制了幾只蝴蝶、蜂、蝗，增加了畫面的生動性。對于作品的環(huán)境，評論上有兩種猜想：一是某有錢人的后花園，一是野外秋景。其中有依畫面情景分析“奇石、溪澗、湍泉”等（參見故宮書畫錄卷八，第44冊第74頁），應(yīng)該屬于后者。

　　花鳥畫在東晉、南北朝時逐步引起畫壇的關(guān)注，雖然獨立成科晚于人物畫與山水畫，但它與人們的生活緊密相關(guān)而不亞于前者，至五代、兩宋時己趨于成熟。工筆花鳥畫占據(jù)主體地位，元代《叢菊圖》作品特質(zhì)證明工筆花鳥畫仍然具有優(yōu)勢?；ǚ倍浑s亂，花形正側(cè)俯仰多變，花頭肥碩圓潤，花梗穿插自然，花葉雖然疊加但有層次。整幅作品給人以大方雅致的審美感受！

　　花好眾人捧，賞菊留名篇。唐代黃巢的《不第后賦菊》給人以豪情：“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而元稹的《菊花》更顯自然：“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這兩首賞菊詩，其中的“百花殺”與“更無花”，都將對菊花之尊與榮推到了極致。

　　在賞析《叢菊圖》時，我們更加深了對詩人吟菊意境的理解，同時在這種極致中品賞到菊花給我們帶來的陣陣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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